“这菊糕还热着,你吃点。”
“你!”
这个气结的人便是慧觉,而他对面那个穿着道袍的人自是李冶。今日是重阳节,是登高望远的好日子,站在东山上,眺望连绵的群山,还有脚下的京都,让人眼界一开,心旷神怡。
“皇帝今日阅兵,择日讨伐契丹。一万五千个士兵,虽说不少,却也不多,也不知回来的能有多少?”慧觉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黑点子,脸上有忧色。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兵多,未必不好带,重点在于主帅。一个好军队须有一个好将军,那究竟要怎样的将才?成大事者必先有大志,得天下者必先得人心。要得人心的将军才是好将军,凌明钰心思澄澈,能够看穿事物的本质,格物致知,此人不凡。”
李冶自言自语,眼里的疑色越来越多,“为何与我所想的越来越远了……很多人……唯有他……”
慧觉听她说话不清不楚,不由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李冶敛下了神色,摇头道:“我猜不透一个人,明明很清楚……罢了,如今想不透的人也不止一个,况且这人也不会影响大局。”
慧觉看了她一会儿,“你最近老是走神,看你的眼睛也有些不太一样,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一定有问题。”慧觉瞪着她,咬牙说道。
“和尚,”李冶脸色淡淡,纤细的长眉朝他一挑,“我问你一个事。”
应该是我问你,反倒是你问我,算了,你问好了。慧觉丢给她一个气恼的神色,“你问完以后,我也有件事问你,这样才公平。”
李冶点头,“好,我答应你。”
然后她问了和尚:“直到今日,你有哪些未了的心事或者是遗憾?”
和尚古怪地看着她,“我一个出家人,断了六根,看破红尘,哪还有什么心事和遗憾?”虽然有一个人让他憎恨,让他难以忘怀,哪有如何呢?那日在皇宫,危难关头,他都没想过那个人,就算死,那也不遗憾了。
“你一路护我助我,如果我功败垂成,你是否会与我一起遗憾?”李冶眼里有抹柔和的光,和尚读不出来是什么感情,当然不会是暧昧之情。
“你又没失败,胡说什么。”还没举事,想那么多做什么?这家伙最近太奇怪了,敏感得过度,前怕虎后怕狼的,担心这个担忧那个,多愁善感。
“你是不是身边没那个熊孩子不安心?要不我把她抓回来给你?”除了这一点,和尚实在想不透道友这种抑郁的症结所在。
“与她无关……我最近很奇怪么?”李冶淡淡问道,她的平静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天生的恬静,即便是愤怒忧伤,依旧淡淡的,让人很舒服。
“自从七宝斋那日以后,你就没像从前那般坚强了,有些心乱,仿佛到了人生的最低谷,不停地回想过去,是太累了么?”和尚问得小心翼翼,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你看出来了……和尚,你的心思若是放在她身上,或许你会看到很多东西。”李冶依旧一本正经地揶揄着和尚,把对方堵住了口,便又一个人出神。
良久,等风向改了,日头又落下寸许,她朝西北方望了过去,眼里带着抑郁之色,低声说道:“我最遗憾的两件事,一是不想遇见却又遇见了,二是想要忘记却又放不下。”
“其实我想登的是北面的山,那儿比这里更高,景色也更好。”
“只可惜我输了……”
“东山再起,这个词我不喜欢。”她的脸上出现了阴霾,一扫初时的霁月清风。
“随珠和璧,这样的宝贝怎么会藏在凤麟寨?”
“凤麟寨与皇族来往密切,有些宝贝也不稀奇,再说他们又开青楼又当匪徒,我看他们钱多得已经快烂在仓库里了。走,以前老想进这个凤麟寨瞧瞧,妈的,这里头的机关跟个黄蜂窝似的多,忒难闯了。”
“余诚,你说这凤麟寨会不会设几个陷阱?虽然将军说这里的机关暂且撤销,但他们应该会设几个关卡阻碍我们。我们都走了三个山头,怎么还是一路通顺?我咋觉得就是越来越奇怪?这都不见凤麟寨的守卫,越平静越玄乎。”
“我也觉得可疑,不过都是自己人,不会唱什么空城计。刘瑶,你做人谨慎小心,不过这事你可以放心了。这里竟然没人,咱们就拿几件宝贝回去,随珠和璧咱找不到,捡点便宜也好。”余诚摸着墙壁上一把弓,暗道:好兵器。
“这儿的宝贝还真多,你看,我在书房里的亮格柜上拿的,这是个古董,应该是汉朝初期的,他奶奶的,拿去当铺,可以吃多少代孙子了。”余姚眼冒绿光,把一只茶壶塞进了衣服里。
“嗷!救命啊!老虎吃人啦!”一个人嗖地刮过余姚的身侧,朝内堂的窗口窜了出去。
老虎?余诚望了眼门口外山道,脸色大变,大喝:“快跑!”急忙跳上了房梁,掀开瓦片,爬了出去。
“我的娘!”刘瑶也吓得面如土色,爬进了厨房里的烟囱。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