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武士居然是中原人,听口意是地地道道的赤昀城里的人。这只贱猫要搞大事啊!卫初晴心里生出了大疑惑,她越是害怕便容易胡思乱想,一个细节便能刺激她的敏感神经。电光石火间,她的脑子转出了一个词:通敌卖国。
勾结外匪,通敌卖国。
“给大爷卖个萌,求放过!”卫初晴捂着脑袋从李冶怀里滚了出来,趴在师父父身上呜呜直哭,怂逼模样遭到了所有难友的唾弃鄙夷,连小师妹也错愕,并且颦眉不悦。
这也太没骨气了!
“妈了个巴子!这小妞挺好玩儿的,好,跪下来叫三声干爹,俺就收你做干女儿。”武士哈哈大笑,大刀插在地板上,等着骗猫叫爹爹。
“干……”卫初晴从师傅身上又滚了下来,五体投地,像只王八一般认贼作父,干爹还没说出口,下一瞬就成了忤逆子,逞威大骂:“干你麻个基!师父父,揍扁他!”
本来一动不动的师傅忽然挺身,对着武士一统爆捶,打得他落花流水,满地找牙。骗猫哼了一声,解气地拍手叫好:“师傅,把他小弟弟切了,让他一辈子做不了亲爹!”
苍琊一脚踹上武士的胯间,把对方踹飞到了墙上,然后对徒弟眨了个眨眼,回头去揍贱猫。
“好好!师傅你太厉害了,你真棒!”卫初晴开怀大笑,得意地看着滑落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武士,对着小师妹伸出手,“你也趴下,我刚才的针法不太稳,但是我师傅已经恢复了五成的功力,现在手熟了,不会出什么意外。”
敢情刚才她是拿师傅练手,这徒弟做得忒不厚道。
一面是贱猫与师傅互撸,一面是明钰兄妹与武士团火拼,一面是病患与大夫同生共死。谁也不知能不能够跨出这个混乱的局面,出去透口气,看看晚霞,喝杯小酒,贪几分闲情,再过上安逸的日子。
“小琦云,为什么一路上不理爹?你不想去救那老头子,就乖乖回去。”
“小琦云,你把媳妇丢在山上放心么?还是乖乖回去做好相公。”
“小琦云,你是不是怕有人欺负爹?我的好儿子!”
潞擎苍依旧疯言疯语,从北山一路飞驰到城门口,看着紧紧追在身后的琦云,满脸自豪,然后他定在城门上的垛台上,对着琦云做了个鬼脸,“傻儿子,爹跟你玩个游戏,你闭上眼睛数三秒钟,再来找爹,如果找到了,明夜我替你办场婚事,娶了娉娉丫头。”
琦云落在他身侧,眼底依旧古井无波,她没有说话。
“学坏了,学坏了,娉娉是个跟屁虫,你也学她。”擎苍愁苦地叹息,然后偷袭了琦云一招,在对方避招的时候,趁机又跑了。
琦云扫了眼底下的街道,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事不大妙。
“咦?有只鹰飞过,也是去老地方,今日可热闹了。”骑在马背上的宁温书,信马由缰地走在大街上,抬头去看日头,望见了飞往七宝斋的黑影,饶有兴趣地微笑,一扬马鞭紧随而去。
“喂!你怎么坐以待毙,一点儿也不为以后打算。”卫雨蓁靠在过道上的花架旁,静默以待,耳边忽而有个不满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爬过来了?”她看着匍匐在地的小奶猫,伸手点点她粉嫩嫩的鼻子,然后兴致索然地对她挥手:“过去呆在你的小师妹那里,我护不了你。”
“嘻嘻,你吃醋了。”刚才小师妹抱她的时候,卫老二的很不开心,还嘲讽了一句话,意思大概是蠢猫整日到处野,连自己的家都忘了。
“你那个师妹怎么回事?”
“她是淮清王的师妹,我不是快嫁给他了么!也算是我师妹吧!”
“半路上的师妹。”卫雨蓁眼里露出狠色,随后冷笑道:“那你喜欢她么?”
小奶猫背脊发凉,小心翼翼地瞅着对方,觉得这个问题很危险,有种外面乱撩被情人抓包的意味。
见她小肚子蹭着地面要滑开,卫雨蓁攘了一把她的脑袋,警告道:“不许跟她走得太近知道吗?”
“嗯嗯。”卫初晴含糊其辞,蹭蹭地板,滑到了小师妹身边,心虚地埋着脑袋。
“陛下,有何心愿挂怀?”李冶刚才在盘膝运功,此刻忽而睁开了眼,问着身后的皇帝。
后堂里依旧厮杀不断,好几个武士扑倒在地,但匪首强悍一个苍琊并不能压制,而明钰兄妹身上的迷香毒已经发作,体力不支,已快撑不下去了。
情形还是不容乐观,除了耗尽全力,战死方休,他们什么都不想了。
但未入战局的人依旧有想法,他们所想的不只是活着,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
“朕想一个人,想对她说一句话。”皇帝幽幽望着后堂的出口,那处有抹光影徘徊着,溅上了辩驳的血花,它依旧不散。
“只有这个?那好,贫道成全你的心愿。”李冶看着扎在地板上的大刀,伸手提了起来,朝身后猛然一刺。
噗!血花爆开,溅了她一身,血珠附着在她的乌发,极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