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鉴宝大会可会生变故?”
“一只骗猫,兴不起大浪。”
“可那个叫花子对我们起疑了。”
“靖国公,嗯?他该着急了……还未到时候……”
“主子得小心那个叫花子,属下怕她会搅局。”
“欸……她最好别出现,否则这辈子我得欠一份人情。”
贱猫忽而叹息,翻译鸡不解,而后贱猫又说道:“她要是来了,交给我来处理。”
这句话她说得很决绝。
七玄近来发生了许多怪事,地方发生了多起盗宝案,像是江洋大盗作案,又像是戈壁沙漠上的马匪越境祸乱。
但据知情人士所说,那些作案的人有五鬼搬运术,可以隔空取物,拥有这种歪门邪道的本事,像极了江湖快手陈小天,所以这个怪盗最近有点忙,一边得躲过去的仇家,一边还得对咬着他尾巴不放的朝廷恶狗解释自己的清白。
后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白衣公子,替陈小天出面作证,破了这个盗宝案子,他的名字很陌生,但七玄王朝没一个不知道的,他的名望很微弱,而身份却出人意料。
他是皇子,唯一一个能活过二十岁的皇子,他的母妃姓名不详,身份不详,入了宫牒,授了金册,却从不在宫中,他这个皇子也就不在宫中生活。
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居住在深山道观,但一涉世,便替江湖人士打抱不平,又为朝廷破了案子,济弱扶倾,与人为善,他的声望不久传到了赤昀城,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鉴宝大会上也少不得一些对他的夸赞声,对于这个从未在意过的皇子,七玄皇帝听得有些愧疚。都是为人父母的,纵然是帝王,也有一个凡人心,纵然帝王这条道路漫长血腥,可以让人变得深沉冷酷,却泯不灭人性。
“居士,人为何而来?”
“因爱而来。”
“生命是什么?”
“见证奇迹。”
“什么奇迹?”
“仁爱的人生恨,慈孝的人悲痛,憎怨的人愁苦,怒嗔的人耻义廉。这人生的奇迹便是:生老病死,爱憎会,恨离别,求不得七大苦,贪嗔痴怨喜悲苦七大碍。”
“这奇迹还真是伟大。”
“生命本来就很伟大。”
李冶微微牵动了下唇角,凤目里露着堪破的洒脱,只是当皇帝去看展览架上的宝贝,她的眼底又沉寂了,像黑夜般遮掩了所有的星光。
“这玉石很像一个人,居士以为如何?”皇帝指着一块软玉,样子极为精致,只是有了个裂口,掉了档次很少受人注意。
“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此玉有断口却不锋利,喻示自身廉洁之美。”
“伙计,这块玉石我要了。”
皇帝要下了它,李冶似乎很疑惑,认为这算不上宝贝。
“礼物得送最合适的,他不缺钱,没必要送贵重的东西,我也不是有钱人。”这只是个皇帝又不是商人。
“那贫道也送你一份礼物。”李冶取过一只白玉碗也要下了。
“你这是何意?”今日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这礼物来得太快了。
“贫道希望陛下在关怀下辈之时,莫要忘记了天下百姓,愿陛下善施恩泽,天下五谷丰登,百姓们丰衣足食,也期望您能做个仁爱之主。”
“这是天下人的心愿,我想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
“贫道从未想过什么,师傅说人生在世,要爱憎分明,快意恩仇。”不欠一分情,不留一丝狠。
“那你恨朕吗?”皇帝忽而正经了神色,虎目闪着精光,冷冷审视着她。
李冶眼波微动,像是江面上冉冉升起的晨雾,内里的情绪朦朦胧胧。
“你恨吧?”皇帝移开了视线,既然看不清,也没追究的意义了。
“数十年过去,贫道以为,到了这时候人都会放下。”李冶侧身负袖,展览柜挡住了她的侧影,只能看清她一半的容颜,深沉的眼底,孤傲的唇角,柔美的发际线,仿佛时光流转,她的身上又附着了旧人的神韵。
“我当初毛毛躁躁,想什么都要,贪图一切,现在什么都有了,又怕失去。”只是错过了她而已,他是什么都有了,王权,尊贵,名望,女人,子嗣。
“陛下什么都有了么?”李冶微微一笑,她很少会笑,有些人天生不合适笑,她的唇角不翘,似一道佛印,禁闭了七情六欲。
“知己,好友,恩师,兄弟,原来这些在陛下的眼中都不是重要的。”李冶错过皇帝的身侧,唇角露出嘲讽的意味。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那个道姑好生高傲,敢走在皇上的前面。”明珠在角落里扫遍了大厅理所有的人,这里没有她想见的人,身边也没有她的知己好友,无聊得很。
“人要是喜欢上某个人,都会百般包容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