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香薰蜡烛铜镜,玉榻凉箪暖衾,畅享风月,坐拥美人。凉风有幸,秋月无边,本来可以跟师妹同床共枕,摸摸抱抱蹭蹭脸,体会那裙袍下丝缎般的肌肤,还有感受那股沁人心脾的呼吸。
可惜毁在了冲动上边了,一切美好的遐想化为了泡影。唐突美人以后的结果,就是被拒之门外。
而且还是后山门,差点被巡逻的禁卫军当做淫贼抓起来。
好吧!我的确做了淫贼的事。可也不至于对我那么无情吧!好歹是小师妹,怎么可以话不说就把我赶出了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亲一下嘴又没事,我小时候经常被大人亲,你才十五六岁一个小萝莉你亲一口又不会怀孕。哼!早知道会这样,我刚才应该更过分。好可惜,就亲到了嘴角,还没尝到到底是什么滋味。”
卫初晴嘬着食指,像个没断奶的小奶猫,一路上唧唧歪歪,发着牢骚,愤愤不平地回了王府。她后悔刚才应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小师妹抱上床,反正依着那闷葫芦的性子不可能会对王爷告状。
可这样做,她会凌乱的,自己的取向究竟是什么?玛德!都怪恶人粑粑的启蒙,乱了我的取向,我他娘的也快搞姬了。
小无耻好苦恼,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迷失在感情的花海里。她是未来的淮清王妃,是淳于澈的媳妇,可她现在的感情太乱了,与很多人有着超越友谊的关系,就连敌人她都撩了。
这是一笔糊涂账,她不会真像上回那个相士所说那般,眼泛春水,桃花不断?玛德!如果他的话真可以相信,那我官星坐命,遇上四柱全阳的贵人,就是福星高照了!还有可能做大将军。
卫初晴曲臂横在在胸前,另一条手臂高举,朝着老天得瑟了几下,心想道:本小姐意气风发,狂傲不羁,锄强扶弱,见义勇为,忠肝义胆,铁血丹心,可是我本事再大,还是要命的。
嘿!我若是从军,老天一定会下红雨。
卫大小姐放下了手,望着灰蓝色的夜空,顿感意兴阑珊,一个人走夜路真没意思。
除了游魂野鬼,谁也不会欣赏她。人生寂寞凄清冷,谁能与她走到暮雪白头?淳于澈,小师妹,还是……
卫初晴散漫地想着心事,负手在背,继续走在冷寂的夜风里,前方的地平线悄然无声地爬上了一丝朝霞,朝她一寸寸靠近,像个不守时的伴侣,姗姗来迟,来赴她的约。
“来似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刘郎已去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她嘴里念着李商隐的无题,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直到她踏入了朝阳里,抬头看着帝都的城墙,脸上的自嘲隐了下去。
她再次挂上轻狂的笑容,啧了一声,松开了身后交叠的手,拍着衣襟上的尘土,仿佛即将登台亮相,整理了衣冠,随后一抖袖子,做出骑马式的动作,浪进了城。
王府依旧像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羞涩中带着朦胧的美感。卫大小姐想是在小师妹那边得不到满足,心中的那颗春药此刻发作了,就算看座威武森严的府邸,都觉得眉清目秀。
王府外围巡逻的守卫兵,就像大闺女身上的重重深衣,带着禁欲式的圣洁。还有那碧波荡漾的莲花池,满室清风的书房,雕刻精美的回廊,朱璃碧瓦的水榭楼台,就像大闺女的身段,妖娆纤细,亭亭玉立。
只是少了一丝灵韵,仿佛美人的魂魄已飞往了九天云霄,只留下空洞的躯壳。
“嗳?王爷,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难道真搞基了?总是回避我。
卫初晴截住了起早的淳于澈,抚着脸颊,困惑地看着他。自从选美大赛落幕以后,这位爷就没好好跟她相处过一会,见面也只是只字片语,说的还是正经话。
虽然大小姐不太会处理自己的感情,也不会管家,自己的私事如今乱七八糟,就像一团乱麻。她是大大咧咧,马马虎虎,可反应并不迟钝,这都两天了,就连一个暧昧的动作都没有,就算夫妻相处知道么?
一天到晚除了与御史策论对弈,就是读书弹琴,玛德!这能不让人想歪吗?
“你为什么那么问?”西北货淳于澈摆出冰山脸,从容镇定地反问。
“算了,我可不娇情。”她可没那么作,没有男人的嘘寒问暖,照样可以活得潇潇洒洒。就是觉得奇怪,这爷会不会真搞基了?
如果是这样,她会好过点,昨夜她也一不小心红杏出墙了,染指的对象还是他的小师妹。内心还是愧疚了那么一下,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
虽然她是只色迷迷的黄鼠狼,那也得装模作样地对主人家拜个早年,再吃鸡。
“你最近好好地呆在王府,不要再出去惹事了,知道吗?”西北货想起了正主之前嘱咐过自己最重要的一句话:让她老实呆着,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