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晴察觉到她的掌心冒着冷汗,身子似乎在发虚,想到她悲惨的境遇,不仅怜惜了起来。这丫头怪可怜的,先是被卸了胳膊,又在前院拔了一夜的草,昨日再挨了一顿棍子,还没休养好伤又接着打理家务,忙活了大半天。即便是个铁人,也承受不住。
“我可以走,我是这个天桥太危险了,我还不想那么快见佛祖。”这要摔下去,会变成一滩肉泥的。
“我方才在上面走过一回,木板还是很结实的,铁链虽然生锈了,却是玄铁做的,很是牢固,这里有颗槐树,这是绕指柔,是我师傅给我做的琴弦,有百丈长,有力拔千钧的力量,你捆上它,即便坠落下去,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娉妗掏出一个鱼线一般的梭子交给她,看起来很贵重,绕指柔晶莹剔透,好似冰丝,比普通琴弦要细,若是弹奏的话,必然是清越嘹亮,响彻云霄。卫初晴拿过以后又检验了它的韧性,最后放心了。只是心里头有些发憷:这大奶太疯狂了,眼睛不方便也敢走高空,不要命了么!
“我无话可说了,你是我生平见过最痴情的基佬。”她这已不是喜欢那么浅面了,是爱到绝境了,我要是再插足她们之间,真成贱人了。
“过去可以,可你得在这里陪着我,一个人走,我怕死了也没有人知道。”卫初晴答应下山,把绕指柔系上腰肢,便走上了铁索桥,别问她为什么冒险?吃错了堕胎药,思维很难正常。
玛德!再留下去,不知道这老变态还要对她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卫初晴内心万马奔腾,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怒火了。由于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故而走在铁索桥上,一开始她是忘记害怕的,可走到一半的时候再回头,她惊愕了,原本答应留下来的人居然玩消失。
我被骗了!这他娘的是在玩她么!卫初晴气不打一处来,重心不稳,还算乖巧的铁索桥开始晃动了。
“犹娉妗,你好样的,本小姐再也不相信你了!”玛德,法克!她手忙脚乱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保持了平稳,暗自发誓,等脱险了以后,再也不认这个大奶了。
山间的风很冷,吹得人背心发凉,像是能冷透心扉。卫初晴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一点信任感了,到处都是欺骗。
“是铁路,不是桥,这是铁路,不是桥……我走在平地上,光滑的大理石上……起来!不愿做奴隶的肉票,把你的勇气证明给黑老大看,英勇无畏的你,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内心宇宙开始爆炸,发出一声:起来!起来!起来!狗!狗!狗!”为了鼓励自己,勇敢面对惨淡的生活,小勇士卫初晴唱起来自我改编的肉票奋发曲,她要迎难而上,向死而生,踏过天险,安全回家。
回去之后就打小人,去去晦气!
“你要对付左相,那便是说乱人岗是与他同气相求,沆瀣一气了。”慧觉连输了五局,脸上没有挫败之色,在质疑左相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冷峭,并不关心眼下的输赢。
“上官桀有如今的地位是由于他的察言观色,左右逢源,善结人缘,故而对付靖国公,非是出自他的私心。”
“攀龙附风的小人,狐假虎威。”慧觉明白了,对左相的憎恶又深了,在他眼中,走狗比主谋更不可原谅,罪不容恕。
“他能够得到皇帝的信任,只是做到了善刺上意,善养君欲。靖国公对皇帝的威胁远胜于黄营,我如今的下场,或许能给他打响一次警钟。”靖国公与淮清王斗了半辈子,看到对手势微,总会生出一些兔死狐悲之感。
“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一辈子的敌人。或许有一日,我能与过去的仇敌喝茶谈心,闲情对弈。”淳于澈这个想法很通达,慧觉惊讶,一月多不见,这个朋友似乎变了很多。
“你的心倒是安静了。”这是好事,业障太重,不仅有碍力量的修持,还容易着了魔道。
“最近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觉得弥足珍贵。”
“喔?你很少夸人,那个人是谁?”慧觉意外,心中已然揣测到了几分。
“她来了之后,我会介绍给你看,是个好女孩。”淳于澈对自己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想让自己的朋友也认可她。
“听闻她的名声一直不好,原先我对她并无好感,一个女人招惹那么多谣言是非,流言蜚语,必然不会是循规蹈距,安守本分。我担心她会连累你,只是南山寺那日,她在佛堂里对明珠公主说的那些话,看得出为人通透,有悟性,够聪明。看淡命运,放下执着,她与佛有缘。”
慧觉这些话算是最高的评价,淳于澈听得很舒服。
“乱人岗要对靖国公动手,以靖国公的智慧,不会束手以待,轻冒危险。你说上山救人的人,会有几人?”慧觉转开了话题。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