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司机都没有意见。在最后,阿萨辛开玩笑似的这样说。
在家里找衣服准备的时候,你感到莫名的紧张,在镜子前化了淡妆,又踌躇地选择了好久口红的颜色,从丝绒成熟的暗红,到显白朝气的浅橘,最后还是用豆沙色的唇釉在唇上稍稍抿了一点,然后你又用睫毛膏刷着睫毛。
一切都差不多弄好后,在客厅的全身镜前,你又理了理柔黑蓬松的头发,恍然发觉,自己好像要去应聘的模特一样,公寓门口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礼貌地响了两下,就沉默地等候着,如此的尽责。
你从桌上提起斜挎包,下了楼,钻进那辆奢华昂贵的轿车,在车上的时候,你思考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此表现,除了阿萨辛是个英俊的优质男人以外,应该主要是他的气场,还有,钱的原因,你很现实地开始思考,在爱情中金钱可以获得多大的优势,又应该最多能占据多大的位置。
但同时,你也不忘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有太多奇怪的想法,你和阿萨辛现在只处于若即若离的约会尝试中,对于你们彼此,这或许都只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更何况,你还不了解他……
主要还是阿萨辛为你安排的这一切,甚至有司机来专门接你去约会地点……这种感觉的确有些梦幻,有点超脱你的日常生活。
在这座小岛的山路旁,有一处海景别墅,你在刚到岛上的时候,就有注意到,还在想这是哪个不知名的富豪置办的度假别墅呢。你走入别墅大门,在门旁等候的佣人告诉你,阿萨辛在楼上等你。
摸着温滑光洁的黑漆木楼梯扶手,你一路走上旋转的台阶,这栋别墅空旷而有度,许多名贵的家具摆放其中,空气里有种凉凉的感觉,你以前从未在公寓或者家里感受到过,这是一种大空间的感觉,像是进了没有人的五星级酒店。
在你的观念中,这地方很不像家,每一处都一尘不染,到处是错落有致的灯光,高挂的繁复吊灯,调酒的吧台和长长的洗手台,没有一丝瑕疵,大概是你平凡普通的家境所不能想象的吧。
你进了一个专门的晚宴房间,阿萨辛走来迎接你,他接过你的包,挂在门口的横木挂架上,然后为你拉开沉重的实木包绸的座位,你看着桌上的蜡烛,玫瑰和红酒,精致的餐点和牛排,餐巾还被折迭出花样。
“好像高级餐厅哦。”你发自内心地感概道。
或许是因为你的语气透着股天真,阿萨辛像是忍不禁地笑了一下,“那也许,等我从现在的公司辞职,我就该开家餐厅。”他的声音醇厚低沉。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你弄的吗?”你有些讶异。
阿萨辛点头,“我花了些心思学习人类的礼仪,希望你喜欢。”
“噢,我很高兴,谢谢你。”你毫不忸怩,快乐地看着面前的景象,这是你第一次体会奢华别墅,烛光晚餐,这种高级情调。
“你今天也很美丽。”阿萨辛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柔和地说道。烛光在他的银色眼瞳和黑色肌肤上闪烁,让他的脸庞更为深邃,显得沉稳而性感。
伴随着黑胶唱片里的古典音乐,你们开始进餐,一时间只有刀叉轻碰声,偶尔的目光相遇,交谈的低语,“所以,你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呢?”你问道。
“这就是答案。”阿萨辛向你展示面前的这一切,美好的食物,璀璨的灯光,柔美的音乐,甚至包括了你。“这是个美丽的世界。”阿萨辛缓缓说,目光凝视着你。
“……还有其他答案吗?”你问。
阿萨辛微微一笑,像是赞叹于你的敏锐,“我想要平静,想要新的生活。”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吗?”自从“门”出现的这么多年后,有许多异种其实只是懵懂地出生在了人类的地球,它们是历史潮流中的灰尘,也像无数的人类,并不能选择自己出生的世界,时间和家庭。
“是的。”阿萨辛颔首肯定。
“那很好啊。”你不禁感慨,像阿萨辛这样对两个世界都有所了解的人应该是很少的,很让人羡慕。
“那么你,你想要什么呢?”阿萨辛问。
你有一瞬间的迷茫,“我不知道,我读书上学,把该做的都做了,我早就成年了,也有工作过,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想要什么。”你抛开觉得自己是个很糟的人的感受,“我觉得,也许活着本身并没有意义,许多迷茫和焦虑,都是社会赋予的,人的生理最基础的动力只是保持现下的存活而已。”
“但是,我们还想要快乐。”阿萨辛缓慢地说,就像能看透你似的。
“每个人都想要快乐。”你忍住羞赧,坚定地和阿萨辛对视。“不管是人类,还是……你们。”
“没错。”阿萨辛露出一个属于王蛇的微笑,“你很被动,是吗?”
“呃,是吧。”你有点迟疑,因为一直以来,被周边人赋予的评价,内向,沉默,不喜交际,那样的人真的是你吗?还是被他人定义塑造而成的呢?但你的性格中应该确实有被动的成分,你很少体验到强烈的热情和动力,而这些是人类社会所称赞的优点。
“我喜欢你这样。”阿萨辛说。
“噢,真的吗?”你问,感觉有点意外,你还从来没有因为内向和被动被人夸过呢。
“这些是美丽的优点。代表你是敏感,坚韧,适应职责的,你知道如何服从权威,不会聒噪地散播异议和抱怨,采取愚蠢的举动。”阿萨辛说道。
“是说我不懂反抗?”你说。
“不,服从是美好的,只要你听从的是正确的对象,比起让每个人自己进行毫无经验的,糟糕的判断和决定,由优秀的领导者指引,难道不是更好吗?”阿萨辛说,“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服从,有些人则是天生的领导者,我们不应违背自己的本性,否则只是徒增痛苦和心理消耗。”
“这也没错,但太理想了,没有领导者能优秀到永不出错,无私到不用这种权力谋利,因此,也没有人会那么彻底的相信并服从另一个人。”你说。
“你太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是吗?”阿萨辛眯起眼,低沉地说,“你是一个挑剔的服从者。”
不知为何,阿萨辛此刻的眼神给你带来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着他撑着桌面,如即将发起进攻的眼镜蛇般向你缓缓靠来,低语道,“谁能满足你?……谁能征服你?”
他的语气给你带来了一阵无以描述的酥麻,就像你的心灵中一处固守的城墙坍塌了一点,溢出最深的渴望,每个人都渴望将自己彻底交托给另一个人。
“叛逆的女孩。”阿萨辛喑哑地低语道,像是朦胧含糊的责备。
你忽然发觉自己的脸红了,仿佛身体有自我意识一样,被他挑逗的热了起来,“你在控制人,你有这种本事。”你声如蚊蚋,轻轻颤抖,揪着最后一丝想要反抗的飘忽思绪,但是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坚定,不愤怒。
下一秒,阿萨辛将你直接从座位上抱了起来,直接越过桌面,将蜡烛和酒杯翻倒,化作狼藉,他很高也很强壮,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你浑身紧绷,诧异地吸气,落在他的怀抱中,横坐在他的腿上。
“放轻松。我只是想和你靠近一些。”阿萨辛沉声道,撩开你颊边的头发,在他诉说的时候,那温热的吐气吹拂你的耳畔,让你有一丝错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吻上你的耳朵。
“……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厮磨呢喃地问,手掌摩挲你的面颊,将你轻轻转向他,如此的亲切甜蜜,就好像他如此渴望了解你,掌握你,发自内心想要满足你的所有愿望似的,这就是控制者的本能。
你浑身颤抖得没法回答,只有喘息,撇着头,没有任何更深形式的亲密发生,最终阿萨辛深吸了一口气,从你脸旁离开,你慢慢镇定下来。
阿萨辛的身躯炙热,这对蛇血族人而言很不寻常,代表他刚刚的情绪也相当激烈澎湃。他为你着迷。
“我可以获得一个吻吗?”阿萨辛微微靠近了,向你征求道,气息流动在彼此的嘴唇间。
你抿了抿唇,“不可以。”你撇过头,摇了摇脑袋,喉咙干渴地说。
你听到阿萨辛长长地,惆怅地叹出了一口气,但在你因此而颤抖和紧张时,他又安抚道,“在得到你的同意前,我什么也不会做。”
“我不是什么恶棍,”阿萨辛真挚地低语道,“我是一个等待被你选择的掌控者。”
“这听起来就像个恶棍。”你轻声,看着自己被从桌面流下的红酒一滴滴玷污的裙子,就像人类彬彬有礼的浪漫假象被撕碎了,“正常人才不会想着去掌控谁呢。”但你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多生气,有种陌生的刺激的感觉。
“我不能控制对你的这种欲望。”阿萨辛像是有点压抑地说,“但从另一个方面,我也被你所控制。你这聪明的女孩,肯定意识到这一点了对不对?”
你沉默不言,感受着自己心口那因为危险,以及这种边缘关系而生的灼热、兴奋的起伏。
“你已经开始折磨我了。”阿萨辛低声控诉,“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我不能确定,到时候再说。”你吞咽着干渴的喉咙,微弱地说。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的。”阿萨辛叹息道,让你感到一丝丝脊背酥麻的危险,他十分的轻的,在你的颊边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