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年就喝这么一回,孩子们将盛豆浆的陶杯舔得光洁如新,一脸的意犹未尽。
“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喝豆浆就好了!”
当天晚上仰望天空的时候,孩子们纷纷许愿,希望早日实现豆浆自由。
初雪后,张天照例召集族人开全民大会,总结过去一年的收获,择优表彰和嘉奖。
岩堡人虽然出身自大部落,却从未见过这种集会,心想还是天空祭司会玩,短短几句话便说得众人热血沸腾。
然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祀仪式。
今年终于把祭坛修起来了,有了正式的祭祀场地还不够,祭祀仪式也得规范化。
在祭祀的前一天,趁着河水尚未结冰,张天勒令所有人斋戒沐浴,一些从不洗澡的邋遢大王现在也被拖去强制洗澡。
澡堂自建成以后从没这么热闹过。
张天不奢求族人洗得油光水滑,起码要把肉眼可见的污渍洗掉,尤其是岩堡人,这群家伙的头发都是饼状的,像钢丝球一样拧成一团,简直可怕。张天很怀疑他们是不是自出生后就从没洗过澡。
每洗一批人就要换一次水,换掉的水脏得发黑,都不敢往沟渠里排,不知道恐怕要以为他们开了间化工厂。
就这还有人嫌洗澡麻烦,想尽办法糊弄。
只能说人和人不可一概而论,据说古罗马人就很爱泡澡,甚至为此专门修了个男女混浴的豪华浴场,抓一群奴隶在地下24小时烧柴,贵族们则在游泳池那么大的澡堂中享受蒸腾的水汽。
除了斋戒沐浴,自然还要准备祭品。
去年抓到的那群野猪,公猪在开春时就宰了,剩下两头母猪也早已产子,共诞下十二头猪崽,如今猪崽子们都已发福,去年抓到的那八只幼猪更是长得膘肥体壮,完成了第一次配种。
养猪千日,用猪一时,族人将那两头雌性野猪养了一年,为的就是今日宰杀,祭祀天地和祖先。
张天和林郁并没有给族人灌输三牲的概念,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物以稀为贵,比起已经初具规模的竹鼠养殖和仿佛取之不竭的鱼获,猪肉显然要稀有得多,珍贵得多。
把最好的东西献给天地和先祖,这是所有人包括岩堡人的共识,何况献上的食物最终会落到自己的肚皮里,想到这,人们就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岩堡人是头一回参加祭天仪式,和岩堡部落的祭祀活动截然不同,所有人都要参与其中:男人们打鼓,女人们跳舞,孩子们吹奏笛子……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全新的东西,而且是曾经的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以前光是填饱肚子就用尽了所有力气,哪里还敢奢求玩乐呢?
他们加入男女老少的排练队伍中,投入全部热情学习,时而呼喊口号,时而大笑不止,虽然也和辛苦劳作时一样挥汗如雨,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共过苦同过甘,岩堡人才算真正融入了这个集体,两个族群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亲密。
祭祀之日,众人穿上漂亮的新衣服,以仿若郊游的美好心情来到营地外的天坛山上,在天坛下专门供奉祭品的场地摆上各种各样的祭品。
女人们烹煮出丰盛的食物,在鲜美的鱼汤里随手加一些撕碎的豆皮,便将风味提升一个层次,粮食酒浓郁的酒香在山头飘荡,久久不散。
众人在天坛前行礼叩拜,由衷地感谢天地的恩赐,感谢祖先的护佑。
送走祖先后,张天便把粮食酒收了起来,拿出果酒分给大家,倒不是他抠门,而是担心族人不胜酒力,喝醉了在天坛前躺尸,不成体统。
等回到营地,张天才在众人的连声催促下,将粮食酒分发下去。
“一人半杯,不要贪杯,这酒比果酒烈得多,喝醉了可不好受。”
“醉?”
众人还没有经历过醉酒,不懂什么叫喝醉。
“当你们说话开始口齿不清,走路开始摇摇晃晃时,就说明喝醉了。”
还有这种事?
众人惊奇不已,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喝多少会醉?”
“因人而异。”张天说,“每个人的酒量都不同,有的人千杯不醉,有的人抿一小口就上头了。你们是第一次喝粟米酒,估计半杯就差不多了。”
“不可能!”男人们大叫出声,“祭司大人不要小瞧我们!”
说完便仰起脖子一口闷,他们刚开始喝酒,就已经学会干杯。
当晚逞能的,第二天早上没一个起得来的,好几个男人甚至睡到了厕所里,被众人嘲笑了一个冬天。
因为岩堡人的加入,第二届运动大会更加盛大。
今年的水准显然去年高出不少,看得出来,在第一届运动大会上失利的健儿们回去很是下了一番苦功,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
这是为数不多的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夺冠不仅有奖品,还可以提升威望,女人们也用行动表示她们更青睐优胜者,因此男人们格外看重。
赛场上,竞技的气氛越发浓烈。
头一回参赛的岩堡人毫无准备,被全方位吊起来打,张天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耻辱和血性,可想而知,明年的今日,岩堡人也要跟着卷起来了。
当然了,像拔河、接力赛、跳绳等全民赛事还是主打一个欢乐,高兴就完事了。
欢乐的时光随着大地的冰封、严寒的降临而告一段落,族人们减少了外出活动,开始冬天的蜗居生活。
也是在这时候,学堂招收了第一批学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