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斤斤计较
一头成年野猪随随便便就能长到两三百斤,跑得贼快,时速最高能到50公里,耐力也很不错,一口气跑十几二十公里毫无问题,还有蹭松脂滚泥巴的习性,那松脂沾在野猪毛发上,再粘上泥土、树枝、石子,等变干变硬,就跟披了层铠甲似的,很难破防。
想活捉野猪,不能靠蛮力,还得靠陷阱。
天亮后,张天带人重新追踪了足迹,确认这群畜生来自大雄山方向。动物有很强的惯性,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习惯,换句话说,它们下次来光顾大概率会走同样的路线。
在田垄外围有一片纵深一两百米的荒地,那是林郁秋天时烧荒留下的痕迹,因为劳动力不足,只能暂时闲置,明年应该能全部开垦出来。
张天凝视着更远的地方。
郁郁葱葱的草木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夏末的草甸长至齐腰高,一些禾本科植物甚至高过头顶。远处的沟壑中生长着一排排树木,它们指示出蜿蜒曲折的水流走向,最终,树木沿着沟壑蔓延到小山丘上,那里覆盖着茂密的森林。
植被对生活在其间的动物来说是很好的掩护,当然,对猎人们来说同样如此。
张天率领男人们在田垄外围的荒地、野猪行进的路线上挖坑设陷,挖个三米见方、两米来深的大坑,用麻布盖住,边沿用石头压实,其上覆盖一些杂草进行伪装。
动物对环境变化的感知非常敏锐,指望它们自己栽进坑里不现实,就算没有察觉到可疑之处,也顶多失足掉下去一两头,不可能蠢到全军覆没。
想要把送上门的野猪一网打尽,必须给到足够的压力,让它们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只凭本能朝着熟悉的路线奔行。
还得辛苦猎人们。
张天把所有猎人分成八组,每组十个人左右,每晚两组轮班,埋伏在野猪行进的路线上,呈包围之势,火把是主要武器,负责惊吓和驱赶野猪,以确保它们奔跑在“正确”的道路上。
他以为这群野猪会消停几天,所以告诉猎人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彻夜趴草丛里不能动弹,光是想想就很累,但猎人们的觉悟很高,毫无怨言。为了今后的肉食自由,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然而本地野猪显然没有挨过人类的毒打,气焰之嚣张远超张天想象。
消停是不存在的,离群索居的雄性野猪昨夜误入粟米地,次日便回到族群,纠集起同伙,带上自家的崽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丰美的粟米地进发。
雄性野猪哼哧哼哧地拱着鼻子,动静不大,但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趴在附近草丛里的猎人们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张天懂得猪言猪语,就能听懂雄性野猪在介绍它昨晚享用的大餐有多么美味,它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植物种子!但它昨晚碰到了一群鹿,它们必须赶在鹿群把谷子吃完之前抵达,不然就没得吃了。
雄性野猪带领猪群走它昨天走过的路,穿出丰美的草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地,不远处,那片粟米地已经遥遥在望,空气里充斥着成熟谷物的甜美气息。
猪猪们高兴极了!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口哨打破宁静,远远传开。
紧接着,四面八方燃起可怕的火光,浓烈的烟味正快速逼近!
猪群大惊,立刻朝着唯一没有火光的方向发足狂奔!
猎人们同样全速奔跑,扯着嗓子高声吼叫,张天更是发出恐怖的狼嚎。
狼来了!
猪猪们吓坏了,四蹄翻飞,马力全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越快越好!
带路的雄性野猪一马当先地冲进陷阱,顿时脚下一空,随即只听嘭的一声,连同“地面”一起坠落坑底,摔了个七晕八素。
紧随其后的猪群赶紧刹车,怎奈长得太胖,惯性太大,又没有猎豹那么变态的转向能力,强行减速反而导致追尾,也接二连三地落入坑里。
等猎人们举着火把赶到,陷坑里已是一片嘈杂的猪叫。两米的深度对于肩高不足一米的野猪来说简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众猪挤在远离火光的一端,发出惊恐的哼哧声。
猎人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挤作一团的野猪,心情激动。
张天点了下数量,一共落网十三只野猪,其中八只幼猪,体型不一,有几只应该是这个夏天刚出生,估计才两三个月大,看样子是倾巢而出了。
“虎头、大蟒,你们在这里守着,一会儿让人来换你们。先困它们几天,断水断粮,等它们没劲了,再把它们弄上来。”
成年野猪十分凶悍,贸然接近极易遭受攻击,即便是强壮如虎头,也顶不住野猪势大力沉的冲撞。安全起见,先饿几天再说。
野猪落网的消息很快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族人们纷纷跑来围观,孩子们尤其兴奋,不时往坑里扔木头和小石块,把野猪吓得不轻。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野猪日益萎靡。
张天带男人们修建猪圈,同茅厕连在一起,既可少修一面墙,又便于积肥。
养猪不比养竹鼠,竹鼠那点块头,圈起来养毫无压力;猪的食量太大了,刚开始养还好,等以后数量多了,就必须放出去,让它们自己去找食物。
事实上,直至汉朝为止,放牧仍是主要的养猪方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圈养和放养相结合的方式逐渐取而代之;一直到上个世纪60年代,猪被钦定为“六畜之首”,养猪业才逐步走向规模化、集约化、工厂化的道路。
以现在的生产力和条件,放养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在考虑饲养方式之前,先要把野猪驯化成家猪。
野猪的驯化程度可从其体型、结构和生理机能判断,其中体型方面的改变最为明显。
野猪是典型的三头身,即头长与体长之比约为1比3,前躯发达,中、后躯短小,这是由于野猪经常拱土、掘地觅食,自然选择的功用主义原则造就了它头重脚轻的滑稽模样。
经过长期驯养的现代家猪是六头身,变成前躯轻,中躯长和后躯丰满的肉用体型,性情也变得温顺。
抓到了野猪,猎人们没有掉以轻心,第二天夜里又蹲到了企图吃白食的鹿群。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大自然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猎人们守株待兔,和狼群配合,一晚上猎杀了五头鹿,自此,直到收获那天,再没有出现大型偶蹄类动物破坏农田的情况。
但赶走了鹿群,又来了鸟雀,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这片即将成熟的粟米地,找着机会就落到秸秆上啄食谷穗,防不胜防。
张天起初还试图用鸟语谈判,谈判破裂后,只好教女人们制作稻草人,立在田垄间,多少有一点威慑作用。
好在鸟雀的饭量不大,难免会损失一些,但不多。
野猪被困了三天,又饿又渴,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于是张天组织众人将野猪“抓捕归案”。
保险起见,先放下活套套索抓幼猪,母猪如果还使得上力,肯定会不顾一切扑上来阻止。
母猪挣扎两下,想支撑起壮硕的身躯,却以失败告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远离视线,发出悲伤的低鸣。
猎人们将幼猪相继捞出陷坑,然后挖出一个坡面,把成年野猪拖出来。
带它们到猪圈里,成年猪和幼猪不同圈,投喂适量的水和食物。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八只幼猪!”
枭在绳子上打上八个绳结,把绳子挂在饲养幼猪的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