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二啊，有对象了没？要不然大娘给你介绍个吧？”
于是，六条狗齐齐松开了口往后退，而盛希平也趁机，朝着小熊连开两枪。
走着走着，盛希平忽然想起来，家里也没啥菜吃，不如顺手薅点儿大叶芹回去，正好有肉，包点儿包子挺好。
此刻听见有人这么问，盛希安一下子就脸红了，“说啥呢？我，我才多大啊？不，不着急找对象。”
却不想，原本对付母熊的那三条狗，竟转回头朝着小熊扑咬。
“妈，这盆是鹿肉，这些是熊肉，我瞅着不少，要不然等会儿给王叔他们送去些吧。”
“那这鹿怎么办？”盛希安瞅了眼地上的鹿，问了句。
好不容易盛希安大了，满二十岁，吴大娘又想起来，要给盛希安说亲事。
就这样，娘几个进了院子，盛希平哥仨在外头扒皮收拾肉，张淑珍赶紧把麻袋里的大叶芹拿到屋门口，挑出里头的草叶、树枝等杂物。
本来打算发面蒸饼子的，这下有菜有肉，改蒸包子得了。
“哎呀，这是啥？黑瞎子，还有鹿？
狗子的咬合力不如猫科动物，可那小熊长这么大也没被咬过啊，这下疼的它直叫唤。
这时候天气热了，家里也没个冰箱啥的，新鲜的肉搁不住。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语气里带着羡慕，似乎还有那么点儿酸。
就在小熊拨开招财和旺福，转回身要对付豹的时候，盛希平勾动了扳机。
这段时间，家里确实没啥好吃的，张淑珍每天做饭都愁得慌，不知道做啥。
黑瞎子皮糙肉厚，身上有大长毛，二郎神这一口咬在了腚蛋子上，没能给母熊造成太大伤害，只咬了一嘴毛。
五月二十号，大叶芹已经半尺多高了，正是好时候。
这一冬天在树洞里蹲仓，体内脂肪消耗较大，所以现在也就剩二百五六十斤的样子。
住家过日子就是这样，谁家也不可能灶坑门挖井，房顶开门，单门独户的自己过，不跟别人来往。
张淑珍好回头一看，这还了得？赶紧抱着孙子回屋去，穿上鞋，然后领他到院子里撒尿。
之后，盛希平挨个儿检查了狗子们的伤势，还行，多数都是皮外伤，不需要包扎。
人家没少帮咱，咱家也没别的东西可送，你有这手艺，那就都跟着吃点儿呗。”
二郎神打猎多年，经验丰富，身子灵活一闪，便避开了熊掌的攻击。
年轻人牙口好，这么吃煎饼越嚼越香。
其中一个盐窝子被啃了，鹿的蹄印离着捉脚就差那么一点点，另一个盐窝子没动，很显然鹿没有过去。
可眼下它们饿了一冬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可口的食物，那黑瞎子怎么舍得扔下嘴边的肉转身就走？
然后，二郎神这缺德的狗子又冲上来，再次朝着母熊后裆来了一口。
而此时，就在第一个盐窝子处，一大一小两只黑瞎子，正在啃食地上已经死去的鹿。
“还等啥明天啊？我今中午正好发的面。
小家伙现在长本事了，自己能从炕上出溜下来。他也不穿鞋，就这么跑到外屋。
狗子们一场恶战之后，也都累的不轻，一个个趴在地上，张着大嘴、伸出舌头，哈哧哈哧的喘着粗气。
当时盛希平他们在这片山坡上埋了四处盐砖，十多个捉脚，就是拼一个概率，万一遇上鹿群的话，保不齐就能有所收获。
肉馅里放盐面儿、椒面儿、酱油、味素等调味儿。园子里的嫩葱切碎成末儿，暂时放到一旁。
不过这孩子性格有点儿内向，在外面蔫吧登的不爱说话，也没见他跟林场里哪个姑娘走的近。
一听肉肉，小家伙的眼睛就亮了，“右右，七。”
“咱忙活一大通，不会就一个盐窝子抓着鹿了吧？”盛希康一边走，一边嘟囔。
熊肉比较肥，这时候还算好的呢，秋冬时节熊抓膘，更肥。
这么一来，豹就没办法掏后裆要害了，招财和旺福俩狗扑过来，也被小熊轻松的拨开。
“嗯呢，捉脚困住了一只鹿，我们去别处遛捉脚的时候，这俩熊瞎子去偷鹿肉吃，正好让二郎神它们回来给遇上了。
等哥仨从后山出来，已经快两点了。狗子们一见进了林场，也不等盛希平他们了，撒腿就往家里跑。
张淑珍并没有反对。
难怪狗子们受伤了，俩黑瞎子多难缠啊，狗没交代在山上，那就算不错了。
豹一看，领着招财和旺福，直接就把小熊给围了。
盛家在林场能这么吃得开，主要就是会为人。
如今这时候地面上枯枝蒿草、石头树根，拖拽起来很是费力。
而春天又不像秋季，有那么多野果子可以果腹，黑瞎子只能找些苔藓、昆虫或者鱼之类的勉强填肚子。
刚才二郎神它们也就是吃了点儿内脏，鹿肉一口都没捞着。
山狍野鹿，见者有份，但是不能整个儿给拿走。
这两年盛希平打猎得了东西，关系好的人家都没少跟着沾光。
另一边，母熊听见了小熊的惨叫，顿时红了眼睛，一巴掌拍开了黑将军，朝着小熊这边就扑过来。
“没事儿，咱家的狗目前还没落败，咱们找机会开枪，打那黑瞎子就是了。”
这吴大娘可不得了，人脉很广，跟曙光、开峰、胜利、马鞍山几个林场的人都有来往，前川林场不少小伙子的亲事，都是吴大娘给促成的。
眼前两只熊，那头还有一只鹿，这时候天气热，也放不住那么多的肉食，给狗多吃点儿，也比浪费了强。
就这样，哥仨又把这附近的捉脚都起出来，然后背着麻袋原路往回走。
“行，你看着安排吧，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没啥吃的，见不着个油水。
说话的婆子姓吴，是前川林场有名的媒人。
费了不少劲，总算磕下来俩家伙。这回光是鹿茸和熊胆，应该能卖点儿钱。”
盛希平领着弟弟，带着狗，从西往东走，又找了两个，都没什么收获。
就在这时候，那头的小熊后腚又让豹给掏了一口，疼的小熊直叫唤，也影响了母熊。
黑瞎子发出怒吼声，本意是想吓唬住狗子们，让狗子识趣离开。
此时虽说还没到中午，可这一上午没少忙活，早晨吃饭又早，哥仨都是又累又饿。
这家伙，都不好意思的有点儿磕巴了。
当然，后腚蛋子挨了一下，咋地也是疼，那母熊生气了，扭身就要掏二郎神。
“老二，从那母熊身上割肉，喂狗。”
天气好，不少人家都在院子里，或者路边晾晒牛毛广。
然而，这样的举动，却让二郎神等狗子愤怒不已。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啊？我们仨带了两棵枪呢。”
可后腚那点儿地方都是软肉嫩肉，哪里受得了二郎神再三的撕咬？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小熊肩膀斜着穿了过去，小熊疼的吱呀一声惨叫，无法再维持直立状态，前掌落地。
张淑珍嘱咐了孩子，转回身进屋继续剁馅。
这一枪，正好打中母熊的脑袋，母熊奔跑的势头一顿，硕大的身体往前一栽，抽搐两下，不动了。
这男人干活咋地也比不得女人仔细，哥仨当时就是随便薅的，里头夹杂了不少野草或者大叶芹幌子。
“新华，你跟你三叔玩啊，奶去剁馅儿，晚上咱包大包子吃好不好？里面多放肉肉。”
没办法，白面每个月供应的少，盛家人口多，粮食不够吃，就得添粗粮对付着。
一出门，正好看见三个儿子拖着不知道啥东西，从西头走过来，张淑珍忙迎了上去。
我们哥仨上山一天，都累的够呛，实在是不能陪婶子大娘们唠嗑了。”
“对，晚上吃肉肉，所以你别给奶奶捣乱啊，奶去干活。”
要不然，今天你们这出儿可挺悬啊。”
六条狗，体型都不小，又有二郎神和豹这俩掏后门的绝技，那小熊就一百来斤沉，时间长了，哪里是六条狗的对手？
盛希平端着枪小心来到母熊跟前，朝着母熊脑袋又补了两枪，确定那母熊死透了，立即朝着狗子们吹了个口哨。
狗子们跟俩熊一场恶斗，体力都消耗的挺大，必须得让它们吃好。
哥仨也没管那么多，就在周围薅了几把大叶芹，随便找点儿树皮一捆，扔到麻袋里，然后继续拖着爬犁往回走。
偏偏呢，这一片都是二茬林子，没有太粗壮的树，那母熊想要带小熊上树，都找不着合适的树。
好狗护主，黑将军和二郎神一看母熊朝着盛希平扑过去，俩狗不顾身上带着伤，冲上去就咬住了母熊的后腿。
张淑珍心里着急，趁着盛新华在屋里睡觉还没醒的工夫，赶紧跑出来看看。
这个季节，黑瞎子刚结束蹲仓没多久，肚子空空如也。
盛希平一看前面的情况，也愣了下，咋就这么巧，偏偏遇上了带崽子的母熊呢？
“老二老三，过来帮忙。”
盛希平朝周围众人笑笑，赶紧跟俩弟弟一起，拖拽着爬犁往自家走。
刚才光听见大熊的叫声了，不成想来到近前，竟然是一大一小俩熊。
狗子们见到盛希平，都自动闪开，盛希平上前去，将小熊翻过来，开膛取了熊胆。
张淑珍柔声哄着孙子，让他去找盛希康。
哥仨只能将捉脚和盐砖都挖出来，装到麻袋里拎着，继续往前找。
“前面还有一个，保不齐能有收获呢？”
“有一个还不行啊？光是那一对儿鹿茸，就能卖好几百呢，咱就费点儿时间和盐，得几百块钱还不行？”
忽然，有个婆子伸手，扒拉了盛希安一下，问道。
张淑珍去里屋，掀开小被底下的盖帘。盖帘下是中午才和的面，苞米面跟白面两掺。
结果没等她张口，盛希平自己处了对象，跟周青岚顺利结了婚，吴大娘没得着盛家的谢媒礼，一直都惦记着。
盛希平他们带的煎饼和咸菜、大葱，天气暖和，也不需要拢火堆了，就这么席地而坐，各自拿出来煎饼，卷上大葱咸菜，咬一大口慢慢嚼。
走，咱赶紧回家去，你们收拾这些肉，我抓紧时间摘菜剁馅儿，咱今晚上就吃包子。”
于是张淑珍将小被和盖帘掀开，取来面板放炕上，一把薄面混上些面起子调匀，铺在面板上。
狗子们跟随盛希平上山这么久，默契十足，一听就知道，主人让它们退开。
熊的战斗力，远超野猪，哪怕是这只一百来斤的小熊，在三条狗的围攻下，也没落下风。
鹿身上膻腥味儿大，死去的鹿，最能吸引黑瞎子了。
事实证明，盛希平有时候说话不一定准，最后一处盐窝子也没有收获。
盛希平招呼了声儿，然后抽出绑腿上的短刀，将母熊翻过来开膛破肚，取出熊胆，将内脏挂在旁边的树上。
张淑珍从盆里揪一块儿鹅蛋大小的面，放在碗里，上头盖个盘子，送到柜子上头放着。
那是留的老面，有的地方也叫面肥、面引子。
这年月没有啥酵母粉，发面都是自己留出来的老面，老面必须保存好，要不然下回就没法发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