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二五三.二零三.二零七
盛希平吃下去药,稍微坐了会儿,又躺下睡觉。
盛希平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里面那男人的劲歌热舞,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到这时候了也顾不得那许多,张淑珍从小瓶里倒出来些颗粒在纸上,然后拿着擀面杖使劲儿碾压。
周青岚怕开灯晃的孩子们不舒服,于是转过身,抬手往盛希平脸上试了试。
周青岚一骨碌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盛希平,“希平,希平,你醒醒,你发烧了。”
岁数大的人睡觉轻,张淑珍听见动静,赶紧披衣服下地。
拧开药瓶盖儿,从里头倒出些暗红色不规则的颗粒。
婆媳俩拿着药,去外屋倒了杯温水,回到西屋。
屋里的人都被五位相声演员幽默风趣的表演,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只有盛希平,一脸麻木,什么表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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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希平吃了一盘热乎饺子,又去盛了碗热腾腾的饺子汤喝下去,自己感觉挺舒服的。
反正盛欣瑶也大了,担是非,家里多烧点儿火,一样暖和。
除夕的夜里格外冷,盛家屋里烧的很热乎,这一出来,顿时觉得冷风阵阵往怀里钻。
周青岚见盛希平就穿了件棉袄,也没戴帽子,便喊了他一声儿。
“没事儿,就放几挂鞭,一会儿回来了。”盛希平心里想着事呢,没太在乎,摆摆手就出去了。
刚吃了俩,十二点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到了。
八七年春季,受贝加尔湖暖脊东移影响,形成了一个燥热的大气环流,致使东北大兴安岭遇到了超常的干旱。
说那首歌就是火灾的前奏曲,应该严厉处分这些人,说那不是歌星,纯粹就是灾星、丧门星。
事发之后,就有不少人传言,说什么火灾都是春晚那个海外歌星,唱什么《冬天里的一把火》,把火神给引来了。
周青越家的儿子周旭弘,去年七月份出生的,现在六个多月,长得虎头虎脑挺招人稀罕。
早晨送了年,盛希平夫妻领着四个孩子,回周明远那儿。
盛希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跟弟弟将鞭炮挑起来点燃了。
睡到两点多钟的时候,周青岚就觉得不太对劲儿,耳边的呼吸声又粗又重,还不是花花的动静。
婆媳俩这才松口气,张淑珍回东屋休息,周青岚也躺下歇着,不过她没敢睡太沉,过一会儿就伸手摸摸盛希平的脸。
周旭弘还小,不知道红包是啥,抓过来就往嘴里塞,得亏韩曼雪眼疾手快,给抢了过去。
电视里歌舞已经表演完,开始表演群口相声。
盛希平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林场,家里的客人走了这拨来那拨,就没断过。
盛希平摆摆手,端着饺子进屋了。
从此,这首歌红遍大江南北,凡有人处,无不存在“火、火、火”的歌声。
当然,盛希平是大人了,这玩意儿有没有用,不太清楚。
对于那些影响重大的事件,盛希平知道他没那个本事,也不敢做什么。
刚才放鞭炮的时候,俩虎崽也吓的够呛。
好在大家都有经验了,西屋门关的严实,那虎崽害怕只能往花花肚子底下钻。
“这可咋整?要不,送卫生所打针吧?”周青岚着急了。
“没事儿,可能就是让风给扑了一下,等会儿吃点儿饺子,再喝完饺子汤,就好了。”
好在隔壁大碱场村子有赤脚医生,哦,现在应该叫乡村医生了。
盛欣瑶早就困的不行,睡觉去了,盛欣玥、盛欣琪她们下午睡了一大觉,这会儿瞪着眼珠子溜圆。
正月初三起来,盛希平就觉得身上不难受了,精神也恢复了过来。
还不包括重建费用和林木再生资源的损失,以及多年后林木减产、林区人员重新安置等费用。
“晚上那会儿我就说让他多穿点儿,外头挺冷的,他非得说不用。
大火导致两百多人丧生,直接经济损失四点五亿,间接损失八十多亿。
周旭东虚岁八岁了,那小子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皮的很。
“咱妈去煮饺子了,让咱去放鞭炮。走啊。”
南北炕中间摆上靠边站,一家人围坐桌边吃饺子。
加上春季多风,树木干燥,加大了林区的火险等级,给春季防火工作带来了严峻的考验。
盛希平这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我刚才想事情想出神了,有啥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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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盛希平绞尽脑汁的想,他也想不出来,他究竟能做什么。
王春秀领着闺女和儿媳妇在外屋做饭,盛希平跟俩舅子陪着周明远在屋里打扑克、聊天。
盛希平盯着屏幕,一时间心绪翻涌。
好在盛希平不发烧了,也就不需要打针,吃点儿药就行。
好在,盛希平没再继续发烧,等早晨起来时,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以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歌曲,和大幅度动作的舞蹈,迷倒了电视机前亿万青年男女。
这一场大火直接过火面积一百多万公顷,烧毁贮木场存材八十五万立方米,各种设备烧毁两千多台。
桥涵、铁路、通讯线路、房屋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粮食损毁三百多万公斤。
“爸、妈,过年好。”众人就在餐桌上,给盛连成夫妻拜了年。
可也不知道是盛希平病的厉害了还是咋回事儿,这烧一直也不退,盛希平烧的脸通红,嘴里还开始说胡话了。
然而此时此刻,盛希平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有那个力量,做点儿什么来改变既定的一切。
于是,大初一的,盛希平哪都不能去,直接在家里躺着。
这下好了,感冒发烧,脑门子都烫人。”周青岚气的直嘟囔。
盛希平夫妻领着四个孩子回了西屋,花花和俩虎崽都在地上大花筐里趴着呢。
盛新华几个孩子挑了好多烟花要放,兄弟三个就陪着他们把烟花都放完。
八七年的春节,跟往年好像也没多大差别。
将颗粒碾碎成粉末,冲了温水,又给盛希平喝下去。
“好,好,都好,先吃饭啊,吃完饭给你们发压岁钱。”盛连成笑呵呵的招呼孩子们赶紧吃饭。
周青扬和周青越也都知道了父亲即将调到省里的消息,对此,二人也没什么办法。
周明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开了,反正当着儿子和姑爷的面儿,他说的倒是挺通透。
众人见此,都松了口气,只要周明远不往心里去就行,他们也能少操点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