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乍起。
拂过大风院。
从那已经被打开的院门中灌入学院,吹得众人的衣衫飘动,也的吹得他们的心底发寒。
大风院的众人神情错愕,他们一开始便对此忧心忡忡,但终究没有多问,并非他们不担心李丹青,事实上在一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李丹青在众人心中已然成了顶梁柱一般的存在,虽然平日里打打闹闹,但遇见了大事,还是得有李丹青来拿主意。
李丹青对这事表现得胸有成竹,众人再不安也以为李丹青早有良法,故而不敢多问。
可此刻李丹青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此事,在众人看来,那无疑是在自寻死路,难道说李丹青已经心蒙死志,杀了郢曲等人也只是为了帮他们出上一口恶气,却从未想过自己的退路。
这样的念头让大风院的众人心头颤栗,不凡有人在那时眼眶泛红,双拳握紧,似乎已经做好了与李丹青一道和眼前这些家伙拼命的准备。
而同样因为李丹青的回答而陷入错愕的还有郢离一行人。
他们在之前已经探讨过所有李丹青可能想到的脱罪之法,也为此想好了对策,但却从未想到李丹青会如此坦然的承认之一切,这样的变故,让已经准备出手的张囚等人都是一愣。
郢离同样也是一愣,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神情平静的李丹青,将对方话里话外的挑衅之意也听得明白。他在心底衡量了一番李丹青这番表现的依仗,但思来想去,却还是不得就里。
“既然李世子承认了,那张山主还在犹豫什么!残害同门当治何罪阳山就没有山规吗?”郢离沉声言道。
这话点醒了还在发愣的张囚,张囚赶忙言道:“无论是阳山的山规,还是武阳的律法,对于这等恶徒都自然是杀无赦!”
“来人!将李丹青拿下!”
张囚此言说罢,身后一大群弟子便在那时鱼贯而入,直直的冲向李丹青。
大风院的众人见状赶忙上前,提起各自手中的刀剑,拦在了李丹青的跟前。
双方人满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怎么?诸位是要反了天了?”郢离的眉头一挑看着众人问道。
“我听闻在场诸位都是这应水郡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大抵殷实,平日里家中想来也多有娇惯。李丹青或许平日里待你们不错,也给了你们一些小恩小惠,你们记着他的好,这是应当的事情。但……”
“诸位可想清楚了,李丹青残害无辜,坏的可不只是阳山的规矩,也触犯了我武阳的律法!”
“诸位可莫要年轻气盛,为了些许义气,害了自己,也拖累了背后的家人与宗族!”
郢离到底是名门之后,在玩弄人心之事上面颇有建树,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让大风院的众人脸色一变。
他们当然愿意陪着李丹青出生入死,可他们背后的家族若是因此受到了拖累的话,无疑会让众人有所迟疑。
这亦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郢离得见此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朝着一旁的张囚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走到这一步,那群大风院的弟子想来不敢妄动。
张囚会意过来,周身的气势猛然奔腾,身为神河境武者的气势荡开,让在场众人的脸色发白。哪怕是大风院中战力最强的希温君与薛云都暗觉气息不畅,他们明白真的打起来,他们不会是张囚的一合之敌。
“爹!怎么办!院长会不会有事!?”一旁的王小小看向身旁醉醺醺的男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男人醉眼朦胧的瞟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怕什么?换了院长,俺们工钱照拿,说不定还能涨些工钱呢?”
王小小有些急眼:“爹!院长待俺们不错,你咋能这么想呢?”
王绝通见真的动了火气的王小小,有些头大言道:“俺倒是希望换个院长,可惜啊,这李院长,可是个老狐狸,不必李牧林好对付。”
王绝通这样说罢,打了个酒嗝,似乎对眼前这场才刚刚进入高潮的戏码失去了兴趣,转头走入了自己的小屋,不消片刻,阵阵呼噜声便从屋中传了出来。
王小小还没有来得及明白自己老爹意思,这时张囚依然迈步走出,
大风院的众人虽然确实受到了郢离威胁的影响,但面对迈步走来的张囚,众人更是没有退缩的意思。
“院长。你快走,我们拖住他!我爹厉害着呢,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侯玉窜到了李丹青的跟前,拉着李丹青的手焦急言道。
李丹青看了看眼前如临大敌的众人,又看了看眼前这眼眶泛红的侯玉,苦笑一声正要说些什么。
“张师弟好大的排场,这做了山主就是不一样,走起路来都器宇轩昂,着实让赵权佩服啊!”
而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传来,让在场众人一愣,他们纷纷寻声望去,却见那大开的大风院门口,赵权带着一大群弟子也迈步走了进来。
张囚的脚步停下,他眯起了眼睛看向满脸笑意的赵权,顿时明白了李丹青的依仗在何处。
“赵师兄这夜半三更来到大风院,想来不会是为了祝贺在下的吧?”张囚低声问道。
赵权脸上还是带着憨厚得近乎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一边上前一边说道:“这当了山主就是不一样,你看,张师弟比起之前,可是有自知之明多了。”
“你!”张囚的眉头一皱,面露厉色。
“我早就听闻阳山落败与赵院长软弱无能不无干系!今日一见,这才明白,赵院长那点小心思,似乎都用在了奚落同门的身上,也难怪阳山这么多年都不见起色。”而这时一旁的郢离却忽然言道。
听闻这话的赵权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半点消减,他看向郢离,很是惊喜的言道:“哟!这不是郢公子吗?早就听闻你来了阳山,只可惜赵某事物繁忙,没有张师弟那般清闲,故而没有前来看望。”
“郢公子可千万不用见怪,赵某才疏学浅,要管理好一座夏岳院便已经是精疲力尽,没有张师弟这般好命。只要讨好了某些人,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