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你……”她连完整的话语都说得有些困难,她脸贴上他冰凉的脸颊,“你要是这次又骗我,以后,以后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温热的眼泪不断从热胀的眼眶流出,江越看着她,难过地想,我也多想和你再有以后。
可是这本来就是他偷来的人生,能够再遇到她,再次见面,已经是命运垂怜,向他在深渊中投来一根蛛丝了。
血打湿了胸膛,有点冷,却没有多少痛感,或许是已经麻木。
“你当时……痛吗。”江越手用力地抬起来,终于得以碰触到她的脸颊,他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裴言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那个夜晚的遇袭,还是那场车祸。
可是这一切对她此刻而言,都不值得再提。她摇摇头,眼泪跟着往下掉,砸落到他脸庞。
“不痛……”她哽咽着说,“我一点都不痛。”
“是吗。”江越的手越来越冰冷,失血过多让他吐字的声音逐渐微弱起来。
“可是,我很痛。”他为了感同身受结束自己生命时捅向自己的那十九刀,每一刀,都因为想到她而痛入骨髓。
“没关系,这辈子你不会再遇到那些了。”江越疲惫地闭上眼。
“裴言,就像你上辈子一样,痛快地忘掉我吧。”
*
本月最大社会新闻——“江氏集团总裁注射精神药物过量,囚禁虐待亲子数日后,更欲残忍将其枪杀。”
医院楼下想来采访的媒体日日不绝,总想找个办法混进来,但宋家和时家同时动了关系,才让住在顶楼vip病房里的人得以清静。
一个月过去了,江越还没清醒,那颗子弹偏了一寸并没有打到心脏,只是失血过多,但造成他昏迷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来自于那些药物对于精神的影响使得大脑神经紊乱,才迟迟不肯醒来。
确认了他没有生命危险后,裴言便没有没日没夜守着他了,他刚住院那几天裴言总是对着他哭,哭得太多了,眼睛又干又疼,最后是被宋柏岸和时予强行扛回家按在床上刚刚睡了一觉。
裴言平静地回去上学,放学,然后来看江越,在病床前握着他的手说:“你要是再不醒来,就要睡到明年了,别人跨年出去玩,你跨年从今年睡到明年,真懒啊。”
元旦节放假前,学校办了场元旦晚会,给学生们发了小零食和一些水果,大家看完节目演出,高高兴兴回家过节。
学校还发了砂糖橘,吃起来凉凉甜甜的,裴言留了一颗,塞江越手里:“别指望我给你剥,要吃你自己剥。”
他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依然很好看,是漂亮的睡美人。
裴公主低头亲上了睡美人,试图吻醒他。
童话都是骗人的。
裴言并没有很难过,她只是叹了口气,起身出去接宋柏岸的电话。
“嗯,等会就回家,不用来接我。我知道的,明天会好好在家和你们一起跨年。”
她推门进去,却停下了脚步。
病床上,江越正坐起身眼神茫然地剥着她给的那颗橘子,见她进来,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向她:“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