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霆,你放我下来!”云浣雪有些生气。
陆云霆却置之不理,直接抱着她一路出门,穿越小花园要往县衙后门走去。
他直接视她的话为无物。
云浣雪挣扎不过他,身上伤虽然已经结痂,但是牵扯中仍旧疼痛,不由得动作就轻缓了些。
陆云霆抱着她大步流星,一脚踢开后院跨门。
门口一辆灰扑扑不起眼的马车安静停在那里,同样安静的还有车辕上坐着的车夫,胡子拉杂,竹篾压低,看不清面容。
云浣雪眼睛定住,忘记挣扎,任由陆云霆轻易将她安置上了马车,然后紧接着他自己也坐了上来。
原来他是早就有所准备。
马蹄踢踏响起,马车颠簸起来,她才想起难怪熟悉。
因为这车夫虽然打扮乍眼一看与一般农夫无二,可是这隐约无声无息降低自己存在感与阿大他们一般无二。
她眼倏地看向陆云霆,知道他这是已经联系上了人马,可是……
陆云霆迎着她的目光默然,算是默认。
他伸手去牵她的手,可是被她闪躲开。
她一个人闷闷的坐在一边,沉默不言。陆云霆无奈,只安静守着她。
只要先离开这里就好了,他如是想着。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们的马车飞驰在寂静荒凉的街道上时,因为速度过快马车的车帘飞起掀开了缝隙,有眼尖的百姓大喝一声:“大统领在里面!”
然后当即过来阻拦,迅猛如潮水,很快前前后后他们的马车被迫停留在街道中间。
那时正与城门相差数步之遥,陆云霆一根人静坐在车厢内拳头握紧,身上煞气冲天。
原本是车夫是要强行冲开这群难民,是云浣雪忽然推开车门,拦住了他。
她一个人站在车辕上,车夫的存在感几乎为零,百姓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个一身靛蓝清裙的瘦弱女子身上。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他们即便是不认识这位女子,也从打开的车厢门中看见了正襟危坐的陆云霆。
他们是愤怒的,因为昨夜许多人发病,那些亲人前去求医,可是却发现成立的大夫几乎一夜间全部蒸发,唯独剩下杜大夫和那位几乎金盆洗手的老姜大夫还在城内。
他们从昨天深夜围在县衙正门,要求县令和大都督给一个说法,可是却没有一个衙差为他们通报。
他们死守着衙门大门,无人能进。
病痛,饥饿,因为死亡的恐惧一步步逼近,将他们的愤怒发酵无人可灭。
然而县令已经不主事了,唯一能够依靠的大都督却在这个时候要弃他们而去,如何能忍?如何可忍?
谩骂声滔天不绝,要过城门除非是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云浣雪站在高处,抬头望天,头顶上的天空阴霾昏暗,她仰头听着,那些声音如潮水将她淹没。
前方不远就是城门。
城墙不高,但是全是由大青石筑成,坚固异常。她看了那城墙好一会儿,视线下移。
底下的百姓无不瘦骨嶙峋,衣衫破烂,有些连站都站不稳,还要捡着石头往她身上扔来。
陆云霆眼疾手快将她护在身后,一手挥开那飞来的横石。
他这一手,动作太快,周身其实凛冽,将百姓们一下镇住,周遭陡然安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他也一目不错回视着她,那眼中的坚定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