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驾马都不会了吗!”未等车夫拉住缰绳,幺娘便掀开帘子,朝外骂。
车夫急忙安抚惊马,甩了甩缰绳,让车队继续向前,过了重玄门。
也就在这时,城头的闪光骤然明亮,十余支利箭呼啸着直奔车队而去,余热被铁箭撕裂开来,从城上向下俯射,距离极近,箭无虚发!
冲在最前面的箭矢直接贯穿了手持仪刀的女侍的脖颈,身侧另一名女婢头颅被洞穿。箭雨疾风暴雨般扫过鲜丽的仪仗队,惊叫此起彼伏,扇盖与旗帜被一箭分成两截,飘乎乎落地。
车内的陆照月还为惊马生气,幺娘正劝着,也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车厢剧烈地摇摆起来,几声闷响,数支铁箭扎在结实的车厢外。
陆照月一声惊叫,扯住身边幺娘的衣袖。
幺娘也慌了神,护住陆照月躲在车厢角落,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大吼:“护驾!护驾!没用的东西!快护驾!”
靠后的寒川公子听见幺娘的咒骂,拨开车帘朝外看去时,金属破空而出的声音与惨叫声接踵而至。
未等他与幺娘一般大喊护驾,一支羽箭与他贴面而过。
鬼使神差,寒川公子的视线黏在了那支羽箭上,他转头看,离他最近的侍从几乎是正面被箭射中,整个胸膛贯穿!那支箭横插在他胸口,血一下涌了出来,仿佛泉眼在往外冒的泉水。那人踉跄着向前两步,无神的眼睛看向寒川,嘴唇蠕动似要说话,可下一支飞射的箭矢射中了他的眼睛,笔直地穿了进去。
箭雨只一轮便停止,正当侍卫误以为禁军察觉异常赶到,一众人预备驾马带车冲出时——
重玄门闭,玄武门开!
身披漆黑甲胄的骑兵自玄武门冲来!
日暮将近,整齐的黑甲在余晖下如同奔涌的黑色浪潮,最前端引领这股猛兽般黑色潮水的赫然是大楚晋王陆重霜。
她带兵冲锋,拉弓射箭。
随着她口中一声清朗的“杀——”声,离陆照月马车最近的一名侍卫被陆重霜凌厉的羽箭贯穿右肩,箭劲打在她的五脏六腑,狂风般将她扫下骏马。
紧紧围绕在马车附近的侍卫仍不死心,想自己骑马开道,围成矩阵,拥护太女冲出逐渐关闭的玄武门。
最精干的侍卫打头阵,在瞬间冲到最前,拔刀劈向缁衣军。
然而这一切已经晚了。
缁衣军的刀更快、更狠,人也更多,她们乱刀劈进冲锋侍卫的肩头、脖颈、面颊,将一干人挑落在地,继而锃亮的刀锋从头而下,要么劈在天灵盖,要么一剑封喉。
骑兵驾马直冲,势如破竹,简直是刀口碰豆腐,刚一碰到矩阵就将它冲散。
带兵冲锋的陆重霜如同一片羽毛,扑向陆照月藏身的马车。她身姿轻盈,甚至连古书中所描绘的掌上舞都不足以媲美,而随之拔出的唐刀轻盈得锋利,动起来如同翩跹的蝴蝶,但劈向驾车的两位车夫时,又化作暴戾的野兽,寒光闪烁间斩下头颅。
她俯身,如同一只匍匐的母豹,以刀口撕裂车帘,目光扫到车厢内瑟缩一团的主奴二人,冷笑一声,将她们扔出马车,提着刀站在二人面前。
陆照月惊惧交加,头晕目眩。
幺娘先一步缓过神,急忙趴在地面磕头求饶,哭喊着:“饶命,晋王饶命啊!要杀就杀她,我不过是奴婢为主子办事!”
陆照月绝望了,她想大哭一场,想大骂幺娘狼心狗肺,然而就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幺娘被陆重霜一把拽住头发。幺娘两膝发软站都站不起,而陆重霜提她就像提一只发抖的小鸡。
一眨眼,最多一眨眼,幺娘凄惨的求饶声还在耳边没散,陆重霜一言不发地挥动手中利剑,将她割喉。
血是喷射出来的……就像爆竹,只不过炸开的不是竹筒子,而是幺娘的咽喉,溅出的不是火花,而是甜腥的血。
陆照月从未见过此等情形,她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巧的妆容,遍体流汗,连尖叫的力气都无。
太可怖了,太可怖了……举目四望,鲜血遍地,缁衣军恍如黑色的鬼魂,在地面逐个检查地面的尸体,被箭矢射中的婢女哀嚎着,看着步步逼近的甲胄提刀上前,将自己的头颅割下。
陆重霜转身,笑吟吟地将流淌着幺娘鲜红热血的刀刃贴在陆照月的脖颈,逼她将那懦夫的丑脸抬起,看向自己。
她笑着,柔柔地问陆照月:“阿姊,你在紧张什么呢?……是害怕吗?”
此时,队后的寒川公子与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被宫门阻隔。他慌忙命人掉头,不料,身后早已埋伏的精兵将他们团团包围,堵死在重玄门的大门前。
“寒川公子,晋王殿下无意要你性命。”左无妗冷冷说。“识相的话,你还有机会活。”
(城墙放一轮冷箭,精锐骑兵冲锋再加关宫门阻止逃跑,派小队包围可能前去求救的人员,陆照月真的不死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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