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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杯深琥珀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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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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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私结商贾、买官卖官是大贪,可举国上下哪个不长眼的敢揭举?顶多是关起门来嚼舌根……身为大楚宰相的中书令与太女结为党羽,自然是一块难踢的铁板,这也是陆照月春风得意的资本。

百官之所以服从皇帝,必然有所图谋。帝王与文官相辅相成,共同构建出一套精密且复杂的机构,用于支撑偌大的疆土与成千上万的百姓。底层官员将报告汇报中枢,在层层递交中,事物被不同层级的官吏化解,而皇帝作为真龙天子,需将自己的绝对权利分化出一部分,交付于有能力的人,任命其为宰相,并在各方势力发生缠斗时做出决断。

在一代代政权交替中,这套机构被不断微调,从礼仪到思想、从法制到伦常,最终形成一种独有的惯性。

大楚建朝,太祖吸取前朝教训,下令提高官吏俸禄,力求增大明面收入,收缩不明不白的情分钱。可再健全的制度也要有人维持……治国如行舟,不进则退。

“看你这模样……”陆重霜抬着酒盏,似笑非笑的模样最是骇人。“你们但凡取得是本分,我又何尝说过一句?”

杯沿留下一抹浓郁的口脂,染红了酒盏上阴刻的云霞。

……她什么都知道。

葶花咽了口唾沫,跪伏道:“婢子有罪,请殿下责罚。”

陆重霜放下酒盏,伸出手点了下她的眉心,嗓音似有宠溺。“瞎说什么呢,莫要胡闹,去备车吧。”

此话说完,她又添上一句:“文宣入府前,晋王府需你俩照管。入府后,也需你俩各方面帮衬……各类杂事自己多注意,莫要让本王忧心。”此话是说给面前两人同时听的。

葶花惴惴不安地叩首,起身招呼下人备车。她顺道找来信得过的婢女,传话司库,让她该整顿的整顿,该赶走的赶走,万一殿下着手去查,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水清无鱼,葶花家道中落,看透世间冷暖,岂会不懂这层道理。

进晋王府干事的奴仆哪个没给管事送过钱财,入了王府后自然想捞点油水回去。

这大楚朝堂,亦是如此。

葶花思量着为主子前去取出防风的狐毛裘衣和鎏金仙鹤纹手炉,心头总觉得殿下话中有话。那根手指不仅仅点的是府里的贪污,还点了些别的还没琢磨过来的东西。等不及她进一步细究,仆役便将马匹牵到。

料峭的风刮了起来,吹得路面扬起一层薄薄的白雾。

顾鸿云暂住鸿胪寺内的馆舍,由典客署负责接待。说起鸿胪寺,寺内倒有一位陆重霜相识的人——前任陇西节度使,现任鸿胪寺卿,李柚。

突厥此次来访,还需她多加配合。

车内葶花捂着嘴闷闷咳嗽两声,生怕吵到小憩的主子。她捏着掐灰黑色毛边的兜帽,脑海中忽得想起殿下先前的警告,紧跟着联想到那句夏公子入府,这叁叁两两的事一收拢,冷汗刷得一下就下来了。

彼时长庚越礼,殿下在晨起挽发时说:“日子安逸太久,我生怕那些跟着我的旧人们忘了自己的身份。”葶花原以为是长庚与春泣的争宠惹恼了殿下,此时细细想来,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

府内之事,一半交予葶花,一授权长庚。如今晋王有意借葶花打压长庚,便将原先的对半分化为一六一四,葶花持的是六。

事情至此终结便也没什么,可偏偏殿下与夏公子木已成舟。待到夏文宣入府,必然会以整顿王府为由收权立威。权,收的是葶花的权;威,立的是正君的威。

她这个活生生的靶子立着……是留给夏公子打的。

晋王在正君入府前便抽出了两分的权,故意留下借口等夏公子来练手。一来能清一清晋王府的杂鱼,二来给尚书令夏鸢卖了个好,叁来是给诸位旧人泼冷水清醒。

她以葶花、春泣打压长庚,又以夏公子打压葶花,待到正君真正入府,恐怕要用那沉怀南去牵制夏文宣。

“这便是当帝王的人呐。”葶花喃喃一句,遍体生寒。

鸿胪寺的门已经开了。

(连续挂水七天,一天雷打不动五瓶……我已经进化到能笔记本放膝盖单手打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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