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张宇昂已经失去好奇心,也无非是情意绵绵的话语罢了。
咖啡店无预警迎来了暂停营业,一张字迹潦草的手写纸贴在门上,“冬日不营业”
明明真正的冬天都还没到,店就先休息了,又好像只要等冬天过去了,向阳就会醒了。
可是这个冬天还有点距离,而这一休就休了许久。
向阳那天是真的差点就被张宇昂送去医院。
她不是没醒,她是醒了,也崩溃了。
张宇昂不记清她做了什么疯狂的事,当时太过混乱,唯一记得的,是她依然想要冲出门。
问她要去哪里,她没有答案,只是不停地往前奔跑。
就算拦住了她的肉身,她的灵魂却也许永远不会停下。
张宇昂没有爱过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系的人,他不知道,对她来说,失去究竟是什么感觉。
但他知道当灵魂四分五裂,找不着安放之处时是多么的焦虑急切。
所以他抱紧了她,很紧很紧,用尽自己的力量,想去安抚怀中大哭的女孩。
她既脆弱又瘦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张宇昂觉得自己也跟着她在颤抖,可是那一瞬间,却彷佛真的有股他从未感受到的力量慢慢地散发出来。
他渐渐感到平静,还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
迷失的安放之处虽然还没有找到,但至少...至少伤痕纍纍的两个人能够互相依偎。
「我们都不想受伤,也没有谁有意来伤害过我们,也许我们该做的,只是放过自己」他低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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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过去,张宇昂养成了一个习惯,他擅自拿了向阳店里的钥匙,上班前他会带着早餐来看看她,下班之后又提着晚餐来找她。
向阳几乎不说话,吃的少喝的少,甚至还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她固执地不愿意吃药,于是张宇昂一口一口地硬灌,喂不到几口就开始吐。
通常她都躲在被窝里,睁着眼睛盯着一处看,眼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深,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活死人都要比她半死不活的强。
过去一个礼拜了,她究竟几天几夜没睡张宇昂不清楚,但他知道人没睡会死。
累积的安眠药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拿了自己不吃的安眠药,碾碎后加进他热的牛奶里,向阳喝不到半杯,他加了足以让她昏睡一整晚的量。
睡前,张宇昂拿来向阳曾经好奇的书。
当时他没回答,现在薄薄一本心灵鸡汤,让他用毫无高低起伏的声调,一字一句朗诵,好似在念经。
向阳偶尔会跟着一起,低声呢喃,念得什么也没有人听得清楚,便各自念各自的。
直到一次张宇昂趁午休回来看她,发现向阳站在阳台边,独自一人在自言自语,双眼难得发光。
活过来一样,又显得怪异。
张宇昂认真听了一会,忽地赶忙把她拉回来,刹那间,她却像疯了一样的尖叫,接着哭出声。
她的声音近似破碎的玻璃,猛力砸向他。
「你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那个他,张宇昂简直不敢想,也没想过,所以他当她真疯了,说得通通是疯言疯语。
也许该找她的父母来看看,也许他该带她去看看精神科,也许...张宇昂也不知道又什么也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