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我是阏逢君,程郎君有礼了。”阏逢君一来便主动拱手。
程三五见状回了一礼:“让阏逢君亲自前来,辛苦了。”
“我谈不上辛苦,倒是程郎君、还有张藩你们几个,此番屡历凶险,殊为不易。”阏逢君微笑道:“事情经过我已了解,昭阳君被程郎君所杀,是他咎由自取,冯公公不会怪罪。”
程三五喜笑颜开:“呵呵呵,要是所有人都这么通情达理,那可多好!”
阿芙淡淡一笑,意味难明;张藩侍立在旁,不敢插嘴多言;阏逢君则是温和如故:“不过有一件事,要让程郎君知晓。自从十太岁设立以来,虽有人员更替,但是像如今这般,因为自相残杀而导致折损的情况,却是从未有过的。”
“呃……看来我还是要重申一遍。”程三五都快说烦了:“是昭阳君要杀我,我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杀他。就算十太岁不讲王法,这世间常理也是要讲的吧?你踹了路边野狗一脚,就要做好被它反咬一口的准备。”
阏逢君听到这话,并未责备,只是问道:“程郎君此言是将自己当成路边野狗了?”
“我们这些混江湖的,没家没业、没有靠山,可不就是路边野狗么?”程三五坦率道:“要是大人物赏脸,还能有些残羹剩饭填肚子;要是一个人流亡江湖,那就要跟其他野狗抢食了。”
张藩表情古怪,他至今都搞不懂程三五的性情。这番话乍听起来好像是自谦之辞,可仔细琢磨又像是讥讽十太岁的其他人。
“程郎君过谦了,你如今是上章君的私属,也算是在我内侍省门下了。”阏逢君言道。
“我听懂了。”程三五一拍桌案:“我是上章君的狗!”
此言一出,阿芙不由得轻咳两声,看样子不像是提醒,而是真被气到了。
见惯各路妖魔鬼怪的阏逢君,此刻也是微微一怔,只好强行将话题带回:“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问程郎君,是否有意接任昭阳君的位置?”
程三五闻言愣住,满脸茫然地扭头望向阿芙,一副孩童向长辈求助的模样。
阿芙沉默不语,这个情况不在她预料之内。程三五杀死昭阳君,让她少了一个潜藏隐患,这固然是好事,却也过于高调,引来阏逢君亲自过问。
如果程三五成为新一任的昭阳君,位列十太岁之一,那便是与阿芙平起平坐,不再是由自己掌控的私属。
哪怕阿芙可以凭借肉体上的关系拴住程三五的心意,但时日一长,必定会有他人乘虚而入。
阿芙当然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小女孩,如果程三五想要,不论是秦望舒还是绛真,都可以送给他取乐。阿芙也有的是办法让程三五食髓知味,从此舍不下自己。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程三五作为自己的私属。
不知为何,阿芙隐约感觉程三五正渐渐脱离自己掌控,哪怕他当众声称是自己的狗,阿芙也不觉得能够给他套上项圈笼头。
而且阏逢君此来,分明就是要离间自己和程三五,这里面或许也有冯公公的态度。
程三五展现出的实力,的确够资格位列十太岁之一,这样的人如果仍然作为阿芙的私属,那么她在十太岁中的地位将极为突出,高深如阏逢君都会心生忌惮。
十太岁这种群魔乱舞之所,强大的实力固然是能维系地位和权势,可过分强大、甚至打破平衡,那同样会招致他人围攻,而这并非是阿芙乐见的。
“阏逢君,此事能否容我们私下商量一番?”阿芙打算先用缓兵之计。
“也好。”阏逢君并未催逼,起身说:“我还要去那处丹玉矿一观究竟,先告辞了。”
阏逢君主动离开,张藩见状也赶紧叉手告退,不敢多言。
“看来冯公公和阏逢君对你颇为青睐。”阿芙随便坐下,语气沉闷。
“怎么了?”程三五察觉气氛异样:“你觉得我不该接任昭阳君这位置?”
阿芙心中矛盾,于是说:“太岁者,司掌祸福吉凶,其实就是专为内侍省处理麻烦,剪除隐患,大多是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你担心我干不好?”程三五问。
如果程三五真的就是如表面那般莽撞蠢笨,阿芙还有理由劝说,可她清楚这个男人暗藏心机智计,她也担心程三五将来哪天背叛自己。
此次处置盐池妖祟,程三五一度甩下张藩三人单独行事,已经表明其人作风。
“我是担心有人离间你我。”阿芙心念一动,起身来到程三五面前,两腿张开,直接坐到他腿上,双臂勾住后颈,柔声细语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冯元一更希望十太岁之间彼此相争,如果串通一气了,对掌权之人没有好处。”
程三五两手上下摩挲,欲念渐渐高涨:“随他们离间好了。”
阿芙渐渐宽衣解带,却并未被情欲主宰:“你希望接任昭阳君?”
“我需要内侍省的力量。”程三五埋首道:“不止内侍省,甚至是整个大夏朝廷。”
“是么?”阿芙被双臂环抱而起,轻咬下唇发出低浅气声。她能够感受到男人心中有一团火焰,如果自己强行拦阻,只怕要被烧成灰烬。
“我需要变得更强。”程三五忽然抬头直视阿芙。
“我明白了。”阿芙渐渐卸下身心之防,轻抚程三五脸颊:“我也一样。”
转眼,满园春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