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马车里, 姜妧狠狠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谁在咒我?”
马车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车轱辘吱呀的声音, 撩开车帘子往外看,就能发现天已经黑了。
是的, 他们几乎在外面待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 要不是怕人多眼杂, 姜妧都不打算回宫了。
姜妧揉着鼻子, 去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一脸倦色仿佛身体被掏空的萧颐, 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凑过去扒拉:“陛下,今儿出宫一日游, 感觉如何啊?”
萧颐本来就没睡着, 感觉旁边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顺势就将人给捞进了怀里,睁眼,然后就看见了某人脸上明晃晃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在姜妧坚持不懈的扒拉下,萧颐默了一瞬,硬邦邦扔出两个字:“后悔。”
别问。
问就是后悔!
再想到刚刚与汝南王的各种交锋,萧颐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疼, 心中只有叹气的份。
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时间能倒流, 他绝对不会答应汝南王那所谓的兵权交易, 而是欢欢喜喜迎姜妧入宫,封她为后,给予她无上的尊荣与宠爱...
看着顺势瘫在他怀里无聊扯了他一缕头发丝在手上绕圈把玩的姜妧, 萧颐忍不住将人又搂紧了几分,低头,嘴唇碰了碰她有些冰凉的额头,换来对方一句嫌弃的:“别啃了,一嘴油。”
萧颐一笑:“我不嫌弃。”
姜妧诧异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理所当然道:“这是嫌我自己吗?你刚吃了饭擦嘴了没?别试图把我额头当抹布,这年头脂粉钱可不便宜,小心给我妆蹭花了...”
萧颐:“......”
萧颐实在是受不了她没完没了的让他听了心梗的哔哔赖赖,深吸了一口气,选择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这一问题,正打算低头封嘴,脸上就被糊上了一只温热的手上,然后就是女子颐指气使的声音:“第二十三条。”
萧颐:“......”
这还真是死穴。
萧颐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放弃,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忍耐一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没好气的将那只糊在自己脸上的手给扒拉了下来,看着一脸得意翘着尾巴只差没有左右摇了的姜妧,捏着她因为最近饮食比较好,就连手上都囤膘了的肉嘟嘟的肥爪子,虚心问:“那敢问贵妃,现在在下已经有多少分了?”
姜妧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回答:“勉勉强强二三十分叭,啧,不及格。”
见萧颐一脸无语,姜妧得意的嘎嘎笑了两声,突然就仰头,张口,就叼住了他的下巴,尖利的牙齿叼住他下颚软肉磨了磨,同时发出口齿不清的嫌弃声:“头低低,太高了...”
萧颐顺从的低头,然后就感觉下巴处传来的刺痛倏地消失,紧接着,唇上就覆上了一抹温热。
就像是一只出生的小猫第一次接触新的食物,先是用舌尖小心翼翼的试探描绘,等发现并没有危险之后,就开始了食物的正式品尝,不是跟品尝珍馐美味细细的慢慢的,就仿佛一个饿了好几天的猫,见了食物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
萧颐能感觉到唇上传来的刺痛,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小心被牙齿给勾破了。
显然对方也感觉到了,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用舌尖细细舔舐,试图将涌出来的血珠毁尸灭迹。
萧颐听到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一声叹气,充满了无奈,却又盈满了喜悦,就如一个在外受到了打击垂头丧气回家,却意外发现桌上放着一颗糖果,剥开糖纸,糖的清甜足以冲散他所有的苦涩与惆怅...
萧颐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人紧紧扣在怀里,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任由人在他身上撒野。
一吻结束,姜妧气喘吁吁的趴在萧颐颈侧大喘气,试图平复呼吸,心中嘀咕,明明都亲了这么多次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怎么肺活量还是这么拉垮呢?看来她得恢复日常锻炼不能继续咸鱼瘫了,光是亲两口就跟分分钟要断气似的,要是做点别的有氧运动,那还不得当场缺氧啊...
萧颐半靠在车厢壁上,原本理得一丝不苟的衣领子已经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扒开了,某人的肥爪子正十分不安分的搭在上面,对上男人深沉如墨的目光,姜妧理气直壮揩油:“摸两把怎么了?”
因为离得距离够近,姜妧能够清楚的看到男人青筋跳了跳,像是忍耐到极致却又无可奈何,薄唇还破了皮,白皙的面颊上还有牙印,衬着他那张俊朗无涛的脸,就显得更加靡.艳。
姜妧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口。
“别闹了。”男声咬牙切齿又满是无奈。
“要闹要闹,我就要闹。”
什么叫不讲理?这就是!
萧颐默默看着这熊孩子在自己身上翻滚造作,心中恨的牙痒痒,只恨不得将之就地正法,偏偏又只能干看着,连还嘴都不行。
等闹了一阵,姜妧觉得差不多了,终于没有再继续捣鼓,慢吞吞把手从他衣领子里掏了出来,还不忘给他把领子整理好,然后老实趴在他颈侧等他呼吸平复。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车轱辘的“吱呀”声与萧颐“扑通扑通”的沉稳心跳相和,姜妧突然就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犯困。
“今日我阿爹冲撞了您,您不会生气吧。”姜妧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萧颐胸口转圈,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波盈盈,像极了书中描绘的专门魅惑人的狐狸精,嘴上说着歉意的话,但实际上背地里已经悄悄亮出了尖利的爪子,只要他说个不字,那爪子就会立刻朝他脸上招呼。
萧颐对姜妧说变脸就变脸表里不一的脾气已经掌握的很清楚了,听见她问,萧颐只是低笑了一声,好脾气的将她已经亮出来的爪子给收拢,顺便给她擦去唇角残存的一抹银丝,温热粗粝的指腹在她有些肿的唇上轻轻摩挲,眸色有些深:“不会。”
相反,汝南王越是对他不假辞色,越是体现出汝南王对女儿的重视。
换位思考,若换成是他的闺女...
呸!
不可能!
萧颐心中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自己毫不犹豫的给掐断。
他萧颐的女儿注定生来就处于云端之上,绝不可能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看着怀中人儿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似的娇俏模样,萧颐心思一荡,心绪忍不住又飘远了,女儿...何时才能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