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我的主啊！！！”
天使们在这一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他们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抓住的却唯有令人心悸的空虚与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仁慈，全知，万能的主啊——你为何而存在，又为何而不存在？！”
在信仰崩塌后，信徒们剩下的是什么？
每个人有不同的答案，然而对于耶稣借助人类的信仰所凝聚成型的天使们而言，失去了信仰的它们也等于是失去了一切。
这种程度疯狂仅仅只是开始而已，也许在下一秒它就会因为对自身的否定而重蹈那位‘无所不能’的上帝覆辙，一并无声无息的从根源上否定自己的存在，从而彻底死亡也说不定。
只不过，那是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涉的情况下。
“感受到绝望了吗？”
并非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嘲讽亦，也不是旁观者对于当局者的怜悯，仅仅是以再直接不过的好奇发出的这个询问。
面对着那纯粹到了极点血色之眸，天使们茫然的看向了他，发出了阵阵空洞的呢喃：“绝望.这就是人类的绝望吗？”
神明不会绝望，因为它们或是有所信仰或是被他人信仰，但若是神明绝望了，那么它还算是神明吗？
天使们不清楚，但它们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绝望。
像是从天际坠落到地底，从天堂被打落地狱——那种无法被言语描述，如同一个极致掉到另一个极致的体验。
扫视了一眼那无数双已经失去了所有属于神明睿智与光彩的眼睛，歌月露出微笑：“那你们还想活着吗？”
“活着”
天使们无声呢喃。
“来吧，迷途的羔羊们啊，归于无质麾下吧，吾将赐予你们全新的存在意义！”
看到天使们的表情，歌月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了，他张开了至高天的大门，对着这些天使们伸出了友好的橄榄枝。
沙漠中走失的迷途者看到绿洲时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此时此刻，这些天使们大概是最为真实的重现了。
在‘上帝’已经‘抛弃’世界消失的现在，它们还能够存在，然而它自己的信仰却不允许它继续存在。
但属于人类所产生的那份信仰却依旧遵循着活下去的本能而行动，于是它们跟‘无所不能的上帝’一样陷入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让理应消失的神明继续延续下去，那么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替代原本的信仰——信奉者所能够接受的新的概念与认知。
一如将‘无所不能的上帝’变成‘力有所及的上帝’，那么在削弱了绝大部分力量与信仰后它依旧能够存在.以力有所及的上帝身份。
现在，歌月摆在这与耶稣近乎同根同源，又在正面压制了耶稣的存在，就是他们这些天使最好的选择。
“存在.”
失去神采的目光，一点点恢复明亮，天使们看向歌月，露出了些许怯弱与期待的表情：“我们还能继续存在。”
“啊，你们还能存在。”
歌月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以吾之麾下全新神群的身份！”
“我——”
望向那位‘无所不能的上帝’的尸体，天使们眼中闪过阵阵迷茫，而后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不，并非是坚定，而是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心中的信仰，如同新生稚儿，亦或是烛火的飞蛾一般，前仆后继的飞入了那张开了的至高天之门，成为了歌月麾下的英灵大军。
“哈哈哈！！！”
看着这一幕，歌月畅快的大笑一声，待所有的天使尽数进入自己体内之后，他转头看向了耶稣的尸体，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要——开动了！”
蠕动着的黑暗涌动，将耶稣的尸体包裹，而后从中传来了密集的、细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摩擦之声.
“阿弥陀佛——”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佛偈响彻响彻诸天，深邃而又明亮佛光，于世界之外洞照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