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在午休结束才回到教室,看起来格外开心,进门还主动和经过的好几个不太熟的同学打招呼。
他一脸轻松地走到江言位置上,把钥匙还给他:“谢了,下次还找你借。”
江言看着他脸上的轻松与愉悦,眸光变得深沉。
周五下午便放学,走出学校门口时突然有人叫她。
“朝雾。”
她正打着电话,闻声转过去,看见坐在车里的人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
她对着手机那头的司机说了些什么,转过头和陈析回打招呼。
陈析回站定在她面前,没有平时那样温柔的笑意,反而显得很正式,语气也很诚恳。
“能和我谈谈吗,在附近的咖啡馆。”
她点点头,陈析回打开车门她便坐到里面。
“朝雾,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车门刚关上,他便突然问,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她系上安全带,回答得很随意:“没有啊。”
陈析回手指交握着,顿了顿,随后按下按钮升起挡板,“你最近在躲着我。”
她正要摇头,他又继续,“你不用骗我,朝雾,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即使是讨厌,我也不想你不要瞒着我。”
“我感觉得出来,你在疏远我。是我做错了什么是吗?”
他的话几乎步步紧逼。
没有给她回旋的余地。
从他升起挡板的时候她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敷衍过去了。
“我们到咖啡厅再说,好吗?”她回道。
陈析回叹了口气。
路程并不远,只是放学后学校周围比较堵车,车里安静又怪异的氛围让她的心越来越乱,手指在安全带上摩擦。
诡异的情绪像是有毒的蚂蚁沿着身体往上爬。
她在想,陈析回问她这些话是出于怎样的感情,她又应该怎样向他解释她心里的矛盾。
陈析回认识她,应该是一年之前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在父亲的安排下她很容易就搬到了他家隔壁,行李都由佣人搬进房子,她唯独只拿了一个旧箱子。
有些重,她抬不动,但别人来帮忙时她都嘶吼着拒绝。
像个神经病一样。别人在她背后这样议论她。
那个时候她的确像个神经病。
谢宜姐姐去世后,她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抱着她留给自己的照片和信哭个不停。
她回国,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亲自安排好一个非亲非故的姐姐的殡葬事宜,甚至连说中文都有些拗口,常常带出几个英语单词,让周围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看她。
同样不正常的还有谢宜。家属说谢宜死前精神并不正常,那时候她给谢宜打电话,谢宜也总是强颜欢笑,她却还假装表现出了自己生谢宜的气。
从没想到这个人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
再也不会哄着她,再也不会笑着对她说,“zoey,你最棒了。”
她留下的遗物和日记都埋藏着莫大的悲伤,即使没有挑明,她也知道她的自杀背后一定有推波助澜的人。
而她要为她报仇。
从她墓前起身的时候她就想好了。
但最讽刺的事,是陈析回在她失魂落魄时从她手里抱走了遗物箱,凉凉的手指碰到她时像有电流穿过。
“我来帮你吧。”
她刚要大吼大叫,就被他温柔的声音压制下来。
她转过来,正好看见他对着自己笑。
他的声音和脸她都再熟悉不过了。
她知道他是谢宜姐姐的男朋友,她经常在与谢宜的对话里听见他的名字、他的声音。
她几乎不可控制地就想叫他陈析回。
但她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