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于安这几年的筹划可不是闹着玩的,朝中各处都有她安排的人手,截一个奏折于她而言轻而易举。
她拿了奏折,细细看过、想好了对策,才任它呈上去。
有句古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前者洋洋得意,后者则有十足的耐心对付她。
萧启前脚递的折子,闵于安后脚就去找了皇帝,当然,是哭丧着脸。
皇帝还有些疑惑,不是说喜欢极了这个驸马?
都如愿以偿嫁给他了,怎的又是这副模样?
他怒道:驸马欺负你了?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口吻,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就打算召见驸马过来对峙,娶了安儿还敢对她不好?真是岂有此理!
闵于安装可怜,声音拉得长长的,浸透了无助:父皇,驸马要走,她去西北了,那儿臣怎么办?
皇帝知道是这事,气就消了几分,没当回事。刚想回她一句江山社稷为重,儿女情长须得放一边,闵于安就把皇帝的话给截了回去。
那她若是在外头找别的姑娘家怎么办?儿臣可不能惯着她啊,闵于安不依不饶,儿臣得跟去看着她,不然她跟人跑了儿臣哭都没地方哭的。
皇帝把张开的嘴又合上,未尽之言也不打算说了。
他也是无语。
他以为身为皇室子弟,即便身为女子,自己这女儿也该是主导的那一方,那出身略卑微的驸马本就不太配得上安儿。若不是安儿实在喜欢,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依他来看,应该是驸马求着她不要找面首,不要抛弃驸马,可现在怎的反过来了?
这驸马的脸就这般吸引人?
皇帝在心里头想,自问自答,确实是这样的,驸马的容颜,若不是那道疤痕,说不定比女子还要好看。依照面容来看,也配得上安儿了。
皇帝一想秋猎那时萧启给安儿保全的完好无损地事,就点了头:行吧,你自己在外头可得注意安全,凡事让驸马给你顶着,他若是照看不好你,朕定要找他算账!
闵于安笑逐颜开,拉了皇帝的袖子,跟他撒娇:谢父皇,儿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那,父皇给儿臣写个圣旨吧。
***
解决完心头大患,闵于安就松了心神。
秋猎以后,萧启没了生命之忧,她就有了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两个街头乞儿相依为命,而后去往西北,一个从军,一个从医,这是很容易查出来的事情。
身份是男是女却不太好查,不过,她有别的办法。
林含柏似乎是对容初一见钟情,可闵于安不信,她们定有别的关系。镇西大将军的女儿会是那种满心满眼儿女情长的人?
她们一定还有为人所不知的秘密,闵于安无心深挖,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与她无关,只是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个关系。
林含柏看容初的眼神闵于安很熟悉,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看着将军的。
所以,她可耻地利用了这一点。
在林含柏偶尔回一趟镇西大将军府的路上,闵于安派人寻了她在茶楼密谈。
林含柏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引起这位公主的兴趣,只是闵于安一开口就把她炸了个懵:本宫知道,容初是女子。
短短一句话,林含柏立刻慌了神。她把容初看得很重,也就很容易被容初相关的事所牵动。
若容初的身份被揭露出来那可不行!
林含柏想要反驳闵于安,可看她很是笃定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弃了无力的挣扎,说些假话有什么用,还是看看公主的目的吧。公主定不会无故找自己的,她来,必有所图。
林含柏强作镇定,直奔主题:公主是从何得知的?
闵于安并不答话:从哪知道的你就别管了,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不过,本宫既然找你说这些,就不会把这些说出去。
林含柏一点就透,了然道:公主有什么需要民女的地方?
闵于安轻抿一口茶,笑了。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出了茶楼,刚坐上马车,外出寻探消息的柯伍正巧赶上来。
她虽然行事作风让人又爱又恨,可探查的本事同她化妆的本事一样,都是一等一的,是闵于安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柯伍遇上正事还是很能唬人的,她正色道:公主,秋猎那日暗伤您和驸马的人查出来了。
哦?闵于安不等她继续说,便追问,是谁?
齐文宇。
闵于安向来只记得住重要之人,齐文宇不在她的了解范畴,压根想不起来他是谁。
柯伍瞧瞧公主这样子,就知道她不记得了,于是提醒道:就是禁卫军齐统领的独子,秋猎搜救您和驸马的时候,他曾露过脸的。
闵于安还是想不起来,她那时光顾着看萧启去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余人?
齐文宇也参加了比武招亲的,惨败于驸马之手。属下探查到,他似乎一早就对您有想法,故而对驸马敌意很大。
闵于安冷笑一声: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怪不得刑部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来,禁卫军统领的儿子,打个招呼包庇下来也是轻松。
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呵,在他们心里有算得了什么?
愤怒,闵于安痛恨自己的无能,到现在还不能保护好将军。
可她的计划还未到摆在明面上的时候。
算账这事,只能徐徐图之。
闵于安眼眸幽深,那张娇俏的容颜罕见阴沉了下来:派人去盯着他,先给他点颜色瞧瞧。
过些时候,等他爬得高了,再一口气找他算账。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是不该有能力查出真相的,报仇这事不能急,将军受过的苦痛,她都替她记着,以后,一定奉还!
柯伍低声应是,缩了缩脖子,这样的公主真是好恐怖啊~回去了得找柯壹安慰安慰我,累了这些天,呜呜呜脚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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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既然闵于安要同行,那么,马车的乘坐也得重新安排。哪有不让人家小夫妻坐一起的?
况且,林含柏是真的不愿意再跟公主坐一起了,压迫感太强,昨日是形势所逼,公主非得跟着,而今日,人追的驸马都在这,自己再掺和进去就不合适了吧?
然后就变成了闵于安和萧启同乘,其他人挤另一辆马车。
马车车夫可不管那些,在前头挥着马鞭赶路。
这些年轻人最是纠结,一会儿你跟我好,一会儿我跟你好,闹来闹去每个定性,走南闯北这么久,他们都习惯了。
车夫为了尽快赶路,马鞭扬起的频率快,马儿跑得也就很快。车厢摇晃得厉害,人随着车颠簸,上上下下,就像,萧启此刻的心。
萧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闵于安。
昨日那一吻,凶狠的得让她心惊。
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浅尝即止。
她记忆里哭哭啼啼、软绵绵的小公主,究竟是何时变成了这样?
可萧启回忆起来,那一吻里头,仿佛浸透了她读不懂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