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归吐槽,主家的话不得不听,李管家同手同脚地走了,背影带着些许沧桑。
明眸皓齿的小姑娘露出得逞的笑,拿我没辙了吧?
容初失笑,尽管被她的话逼得退了再退,却并不恼,只看着她,眼里一片柔和。
怎么舍得与你争嘴呢,我从来就拒绝不了你。
***
此时饭桌上的气氛简直可以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容初盯着碗发呆,有一勺没一勺地往嘴里送粥,桌上那么多菜都不知道夹,小夫妻给她夹的菜堆在碟子里,就是没动筷子,自顾自地失神。
闵于安拿了筷子给萧启夹菜,一筷子接一筷子,后者想要投桃报李,奈何闵于安只喜欢看着她吃,于是演变成了单方面的投喂。
萧石缩在一角不说话,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很不对劲,老老实实闷头开吃。
嗯,这粥可真好喝啊,酸萝卜也好吃,这个白白的糕点也好吃
一餐完毕,萧启看着容初欲言又止,她有心问几句阿姐这不对劲的状况,容初并没打算跟她解释,她摆摆手:阿兄还有事,你跟公主回去吧。就飘着回房了
萧石看一眼留在这里的二人,乖乖说:我去习武。
闵于安眉眼带笑,问萧启:驸马扶我回房?
萧启点头,扶她起身,任她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搀着闵于安慢慢走回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下嘴需谨慎,脖颈处有个颈总动脉,一不小心血栓或者出血就完犊子了。
第30章 梳发
回来了?
容初轻手轻脚进了门,刚关上了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呢,身后就传来悠悠的女声。
容初僵了僵,这股正室独守空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像极了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过,自己今日这事做的确实不厚道。
女声继续响起,带着些怨念: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你连用膳都不肯带我一起?
越来越像了。
容初头皮发麻,转过身来就瞧见了林含柏脸上的委屈,她垂着眸,眼睫毛一闪一闪的,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
桌上特意派人送来的饭菜都没有被动过,而桌旁的人却还是自己离开时的姿势。
梳发
不是的,容初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劝慰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话说到此处,她鬼使神差地停顿了下。
林含柏没那等待的耐心,追问:那你说是为什么?
容初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阿启解释,依你我如今的身份,本不该相识,若是被人发现我这身份你会受牵连的。
该满门抄斩却活下来的人,还有知道真相的人,一个都逃不过。
所以我连阿启都没有告诉,纵使想你也不敢去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你不该承受这样的后果啊,小哭包。
林含柏脸色好看了些,一想到容初这些年都与那个萧启在一处,不高兴道:那个阿启,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没说出口的话是:比我还重要么?你还要跟她解释我的存在?
容初一怔,不是很明白她话题跳跃得这么快是为什么。
却好脾气地解释:昨夜不都跟你说过了?她救了我的命,这些年相依为命过来,我早就拿她当亲妹妹了。
林含柏:那我呢?那我算什么?
容初:你就是你啊,和阿启一样,在我心里都是家人。
林含柏眼神黯淡了些。
不是的,我不是要这个答案。
分明,你分明说过要娶我的,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我才不要当你妹妹!
容初不知道林含柏的心潮起伏,挨着她坐下来,问:怎么没吃饭?是不合口味吗?
顿了顿,见林含柏不回话,她又说:我也不知你如今的口味是否变了,若你不喜欢,我再去给你做。说着就打算起身。
又是这副哄小孩子的语气,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再迁就我了!
不是,林含柏拉住她的袖子,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我一个人吃不下,你陪我吃,看着你我就吃得下了。
容初失笑:这是个什么理由,难不成我陪着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秀色可餐啊,没听说过?看着你我才有食欲。林含柏理所当然道。
容初:乱用什么成语!
容初没回话,拿筷子给她夹了菜,才说:等用完膳我送你回家,你一夜未归,家里该担心了。
又转移话题!
林含柏哼了一声:我家里没人,你就是想打发我!
容初妥协:不是的,好好好,我答应你,过些日子找个机会把你介绍给阿启,行不行?
林含柏见好就收,也不打算逼她太紧:那说好了啊,你不准偷偷跑了!
容初如释重负:是是是,我不跑,快吃吧。
这边房里的二人讨价还价,一方不依不饶,一方几番退让,热闹的紧,而另一间房里的二人却是截然相反的场景。
***
萧启扶着闵于安进屋,后面的小尾巴识趣地退下,只剩两个人坐着,相对无言。
不对,应该说是,萧启低头看桌面,闵于安笑意盈盈看着萧启,后者的头越来越低,恨不得跟桌子来个亲密接触。
半晌,萧启实在受不了这拘束感,她放下紧紧捏在手里的茶杯,率先开口问道:公主要不要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的话,自己就可以不动声色地问出那个问题了,好过于现在这莫名的尴尬啊。
今日身子实在不适,走不得路,驸马陪我呆着可好?闵于安轻声道。
萧启:她恨不得把问出那句话的自己揍一顿,让你嘴欠!
瞎说什么!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
她呐呐道:好。
两个人单独相处,更加问不出来了啊,怎么办呢
闵于安继续道:我想卧床休息一会儿,驸马陪着我行不行?
萧启:!!!
这可不行!还不知道昨晚是个什么情况呢,今日可不能被发现啊!
萧启抬头往四处望了望,在视线所及之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起身在书架上翻了本《六韬》,如同抓住一颗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珍而重之地捧着,才回答闵于安方才的问题:我不习惯白日里躺床上,公主去睡吧,我坐旁边看书就成。
幸好幸好,当初放了几本兵书在房里,不然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
闵于安被她的举动惹得哭笑不得,当初怎么没发现将军这般可爱呢?便是找借口的样子也有趣极了。
她也不恼,毕竟本也没指望一时半会儿把人撩到手,闵于安深谙松紧有道的道理,只轻笑道:也好。
于是起身到了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梳着妇人发髻的自己,闵于安端详片刻,问身后低头翻书的人:驸马可否帮我取下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