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莺莺。”箫晏皱眉,大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骨节。
他正说着话呢,她又开始走神,想必在私塾里念书也不是个多么……
魏莺莺瞬间慌神儿,忙集中精神,认真地听着他讲的笔法。其实听进去并不多,字体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她现在很喜欢待在他身边,很习惯和他在一起。
其实,最初他对她也不过是男人跟女人最基本的关系,貌美妩媚,倾国倾城,他喜欢,她乐意,他也坚信自己能保持帝王的准则,不会被美色所扰。
后来,一切都变了,帝王准则像是喂了狗,在江山和她之间,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感情竟然可以越爱而越深。
深宫红粉,帝王恩薄,便是皇爷爷也是同时爱着四个后妃,所以对于自己对魏莺莺的那份情感,他是做梦都未曾想过的。
魏莺莺看着宣纸上那个莺字,不由侧目看着他,“我瞧着这字儿不像苏体。”
箫晏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字体,道:“你练苏体,朕是陪练。”
魏莺莺抿了抿嘴唇说:“陪练也的精通才是,这分明是行书……”
箫晏看着她细眉微微皱着,眸底泛着潋滟,鼻尖翘,益发的清媚,惹人怜惜。
从御书房回来,魏莺莺觉得身子有些乏累,净了净手便在榻上歇下了,这一睡倒是极为悠长。
鸾镜把床铺的极为松软,床单是蜀锦,极为丝滑,肌肤一碰上就软绵的不想起来,磨磨蹭蹭的睡了足足两个时辰。
睡得太多了,身子像是发酵的面团一般,似乎每个细胞都给发起来了,听到耳侧有喘气声,魏莺莺抬手揉了揉眼,待苏醒过来见到箫晏那张脸直接逼近自己鼻尖那刻,她瞬间就恍惚了。
待缓过神,魏莺莺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软软道:“可是用了晚膳了?听说陆大人进了宫,我想着你……合该会晚些……”
箫晏低低应了一声,魏莺莺听到惜字如金的话,原本想着揶揄揶揄他,不想一抬眼竟瞄见了他微开的白色领口。
平日都是清冷端方又高华贵重的,今日突然见他乌发松开,很是干净的落在极为有型的胸膛和铁铸般的胳膊上……的确是天人之姿。
魏莺莺抿了抿唇,眼睛直直的望着,这般踌躇神游间,耳侧忽然一声低沉略暗哑的声音,“不止你想,朕也想,只是朕经验颇少,怕伤了你。待我们孩子出世后,朕必……”
话还未说完,那张嘴就被魏莺莺的小手堵住了,脸红的涨的跟滴血一般,“我……我只是看着好看……哪有那个……”
箫晏唇角微微一勾,长臂一挥,将她抱进怀里,“不止好看,自然也好用。”
魏莺莺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脸红的恼了,最后张嘴重重咬了他一口。
就这么一口,德阳宫床榻上的锦帘就落了下来,几只喜鹊飞过来,略略停靠在房顶的琉璃瓦上,听到香囊螺黛惹娇啼,扑腾着翅子就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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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沉,鸾镜和玉秋往净房里送了热水,半个时辰后御膳房送来了晚膳。
但是箫晏就没时间吃晚膳了,因为刑部尚书来了。
刑部尚书来不是为了旁的,正是从王氏的嘴里逼问出了昭国公府主母舒秀宁那年指的那个婢女的事儿。
众人都以为是那个婢女因为爬床想要上位,所以才偷着给莺莺的母亲下了媚情粉。而后舒家因为气恼才杖刑了那个婢女,那婢女在流落中暴毙。
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而是指使婢女下媚情粉的不是旁人,而是舒秀宁。
而令舒秀宁没料到的是,那个婢女并没有在流落中暴毙。
第64章 世间风雨 舒秀宁此刻,脸色瞬间就吓得……
舒秀宁送给江雅谨的那个婢女是泰山人氏, 唤名吕桃儿。
吕桃儿第一次来京城时荷包被贼给半夜里盗了,万分危难之际逢见了舒秀宁,若不是舒秀宁出手相救, 吕桃儿怕是就被人牙子卖进花楼了。
而后续吕桃儿之所以对舒秀宁言听计从, 也正是当年相救的那份缘故在。
可是死里逃生之后,吕桃儿对舒秀宁和整个昭国公府便记恨上了,知道衙门查,自然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而昭国公府也不是个清白的地方, 昭国公的亲弟,也就是舒秀宁的小叔子正好跟林家公子抢花娘惹出了一桩不小的案子。
昭国公前阵子染了恶疾缠绵病榻, 那小叔子自然就找人传信给了舒秀宁。
舒秀宁是不愿去刑部衙门的,但是毕竟又关乎昭国公府的颜面,所以一进衙门瞧见了那不成器的小叔子,直接呵斥道:“李放, 你闹够了没有!你兄长染病, 咱们昭国公府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而小叔子李放瞧见舒秀宁, 瞬间眉宇就起了得意的神色,忙过来道:“好嫂子,你可是带了银子了?咱们家能跟刑部侍郎说上话, 大不了花上千八百两银子,直接弄死林家那个混账东西!”
舒秀宁拧着眉头, 眸子蕴着怒气。
李放却丝毫没瞧见,“林家那个混账, 刚才竟然还敢打我, 嫂子你总算是来了,告诉侄女儿一声,一定要将林家满门都送进天牢里去!”
侄女, 自然是指的李柔静,大梁的皇后娘娘。
这话说的张狂,在昭国公府图图嘴快心爽也就罢了,但是在刑部衙门说,这就颇为不识好歹了。
正说着,忽然见刑部侍郎走过来,开口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讲究的母仪天下还是威仪天下?”
刑部侍郎话说的含蓄,但是眉目间早泛上了鄙夷。
舒秀宁眉头拧的更紧,李放方才说跟他关系交好,花些银子便是,但是听他这意思,倒是一句话就扣准了他们昭国公府仗势欺人。
不仅是昭国公府,甚至把她的女儿李柔静也牵扯上了。
牵扯上这么个标签,对他们是大大的不利。
不过舒秀宁也不是寻常人物,听到礼部侍郎避嫌,则开口道:“不知道薛大人对我有何误解,我不过是寻常妇人,懂什么威仪,不过是讲究个爱恨分明、是非清白罢了。”
“哦?”礼部侍郎薛大人挑眉,“是非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