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巡见太后言语松动纠纠结结,便知道后宫妇人不成事,恭敬行礼告退后,就换了别的路径去了。
而李柔静听说了卫巡被太后传召进了慈寿宫,便一阵阵的心神不宁。
急匆匆地抄近路去拦截卫巡,但是卫巡又着急去督军,径直拿着太后的令牌从正门出去了,使得李柔静在冷风中站着等了许久。
李柔静紧紧攥着拳,心中辗转反侧,她想要去跟太后说魏莺莺肚子里的孽种,还有卫巡那日捏住魏莺莺的手,说会给她世间最好的……
可是,想到卫巡会因此死在她的手上,忽然心里就一阵阵的凉,甚至有一丝丝的痛。
之前的青梅竹马,何至于此?!
都怪这狐媚子,勾了这个又媚那个,让皇上绿冠压顶后,又快要害死卫巡!!
第52章 想你 “我还是很想你~”
李柔静夜里一个人在长乐宫睡, 宽大的床榻仿佛被愁绪挤压拥挤的不行,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子时终是耐不住唤了画绿过来, 低低道:“你明日去昭国公府一趟,请母亲进宫来。”
画绿刚出门,长乐宫就请了太医来,说是皇后娘娘郁气攻心, 肝脉不畅,拿着软软的腕枕将脉象诊了一遍, 再咿咿咕咕说了一大通的医理,最后又恭恭顺顺的开方子,搞得人仰马翻的,这阵仗搞得好像李柔静快要暴毙了似的。
而昭国公府夫人舒氏进宫时, 整个长乐宫内殿都弥漫着一股子药气。
舒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躺在榻上, 心疼的有些发颤, 疾步过去,握住了李柔静手,“静儿, 最近是怎么回事?!这般不安生的……你怎么脸色也这般蜡黄蜡黄的……”
李柔静看到舒氏眼圈忽然变得通红,不由反手握住了舒氏的手, 随后屏退了宫人,低低道:“母亲, 有件事……”
舒氏瞧着李柔静, 知道是不小的事,便示意李柔静继续。
李柔静半起身,接过舒氏送过来的热茶, 润了润喉咙,“您当真打算让小姨去给卫国公做继室?”
舒氏放下手里的茶壶,皱眉看着李柔静,“我们国公府现在不比从前了,且卫老太太也钟意你小姨,能与卫国公府缓和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听这话,李柔静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卫国公痴情画像女子十六年,十六年未曾娶妻纳妾,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待小姨。”
舒氏走上前,手心微微拍了拍李柔静的后背,“怎么了这是?净是说些奇怪的话。”
李柔静抬手揉着眉心,好半晌,道:“卫国公府怕是日后有灭门之灾。”李柔静昨夜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这事儿涉及到卫巡,而小姨嫁过去则牵扯到了昭国公府,她是详细地考虑了利害关系。
舒氏听到灭门之灾,顿时微微皱眉,“为何?可是卫巡?”
卫国公府满门忠良,精忠报国又功勋彪炳,只有卫巡生性顽劣,但是也就是风流不羁了些,在疆场上也是血性男儿……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出灭门之灾?
李柔静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重重捏着太阳穴,紧着嗓子道:“卫巡和宫里魏贵人有染……还怀了孽种。”
听到这儿,舒氏一张脸迅速变得阴沉。
与皇妃有染,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是有了身孕。
“静儿,这等事乱说不得。”舒氏手指紧紧攥着帕子。
李柔静咬了咬唇,蹙眉道:“那日画绿看到了两人在长街上言语孟浪…昨日,太后又叫了卫巡去慈寿宫……”李柔静逐字逐句地将近来卫巡和魏莺莺的事儿一字不漏地说给舒氏听。
待听到了紧要处,舒氏眉头立刻皱起,“这事儿可就难办了,卫老太太昨日才将你小姨的八字要了去,刚合完八字……”
卫老太太年纪大了,后宅事情又多,精力早已经跟不上,卫国公痴情不假,可是国公府也不能没个主母掌事。卫老太太看重的那女子,虽说是李柔静称呼为小姨,但是只是舒氏同族的姐妹,关系也不很亲近,只是因着卫国公这桩婚事,舒氏才渐渐和她们走动,搭起了看似亲近的关系。
可如今,卫巡出了这事儿……这可就……
不过舒氏毕竟是浸在后宫多年淬炼出的心思,听到李柔静讲完整个听闻,便又皱眉道:“你未曾亲眼见,也不一定就为真,不能听风便是雨。若当真卫巡与魏贵人苟且,太后会放过卫巡?”
舒氏嘴里说着,但是心里也在打鼓。毕竟卫国公在外拼杀,陈太后妇人之见,自然不敢拿着皇上的性命前程说事,这样的话,故意放走卫巡,日后谋事,也不是不可能……
“母亲?”李柔静唤了一声。
舒氏微微攥紧拳头,轻声道:“静儿,事情还未明朗,你莫要声张,也别行动,一切要等局势明朗,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李柔静微微咳嗽了一声,捂着胸口道:“这是自然,要不静儿也不找母亲进宫说道这个。”
舒氏看着氤氲的茶气,心中早已下了定论。现在的大梁,北有匈奴,而当前也只有卫家是可抗击匈奴的利器,江山美人之间总归是江山重一些。
皇家办事,都是权衡利弊的,就算是当真出了这事儿,在皇上御驾亲征,胜负难料,且匈奴蠢蠢欲动之际,皇家是不会动卫国公府的,顶多到时会处死那个魏贵人。
前朝和嘉帝的嘉贵人不就是个案例?!
当时的嘉贵人与权臣葛氏有染,甚至苟且出了孽种,但是和嘉帝需要葛家支持,最后只是秘密处死了嘉贵人,对外称病亡,绿云压顶却也抵不过皇权在手……
如今又是这么一桩案例,且现在的局势还不如和嘉帝时期好,所以,自己那远房的妹妹舒婳,是务必要嫁入卫国公府。
且紧要的是,考虑如何让卫国公娶舒婳。
晚上,舒氏去看望舒婳。舒婳是嫡女,性子略闷了些,过分的孤高冷傲了些,要不然也不会到了二十五岁还未出阁。大梁哪有这样的姑娘……不过若论起容貌和才情,这舒婳又是一等一的。
舒氏想着如何劝解舒婳嫁给卫国公,只要嫁过去,日后卫国公府的荣贵总是带着昭国公几分,若是当真卫国公府遭难,这舒婳与她们舒家也就是个远房,便是再怎么牵扯,只要族谱不上,总归是牵扯不到的。
舒氏进了舒婳的院子,还专程带了芙蓉斋的蜜糕和牡丹卷。
待进了内房,将蜜糕和牡丹卷放在了桌上,却不见舒婳的影子,舒氏出了内房,辗转到了偏院,一侧头倒是看到舒婳正坐在荷花池旁喂锦鲤。
舒婳穿了一身白色的上襦,下面是淡紫色的月华裙,细白的手捏着鱼食儿,满池的锦鲤纷纷殂来,张着金色的小口,拥挤地等着她的投喂,而看到那满池的金黄,舒婳红唇微扬,笑的一声娇,整个人看起来花容月貌、秀丽绝伦。
天资绝色,舒氏这么一眼,就忽然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舒婳唇边的笑意未散,倒是舒氏的走近吓跑了满池的锦鲤,舒婳皱眉一抬头看到了舒氏。
舒氏是昭国公府的主母,平日吃穿用度都是紧着华贵上打扮,上午入宫,又急匆匆地来这儿,自然是带着那通珠光宝气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