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莺莺抬眼,看到卫巡这探究的目光,顿时一口水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极为尴尬。
她其实也算是了解卫巡这等风流不羁人的的性情,但是这般赤裸裸地盯着她看,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莫名的……尴尬不适。
“卫公子……”魏莺莺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化解这种尴尬。
倒是卫巡,性情舒朗,也不喜遮瞒,直截了当的笑的眼睛弯弯的,“无事,也并非对你有企图,只是你这相貌跟我父亲书房中挂的画像上……极为相似。”
魏莺莺也不说话,只是敛着眉,静静地看着茶盅起起伏伏的白茶。
她自幼就被府里的下人说长得极为像母亲,从来没有人说她像旁的人,不妨开玩笑来说,除非卫国公书房里挂的画像是她母亲,否则压根就不像……
只是,人卫国公又怎么会挂她母亲的画像。她母亲出了去林州看病之外,就再也没出过府门,哪里又会认识卫国公呢。
想到这儿,魏莺莺笑着又拿起了酸杏,小口小口的吃着,酸的眉头紧紧皱起,玉雪可爱的像个孩子。
而卫巡长眉却益发的皱的紧,眼睛里仿佛镀了一层深深的复杂。
怎么说呢,此刻的他觉得魏莺莺不是个外人,且区别于风月,更确切来讲,他觉得魏莺莺就是父亲之前说过的画像女子生的……
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卫巡不是个心中聚集忧愁的,有什么事儿就想透彻地分析跟明白,半晌,他又道:“你母亲可是三月十八的生辰?”
魏莺莺听他这般讲,不由眉头紧皱,生辰八字不外传,他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母亲是三月十八的生辰?
只是看他那张明俊逼人的脸和那风流洒脱的性子,又觉得他不像是骗人。
“你为何,知道我母亲的生辰?”魏莺莺沉吟半晌,终是迎上了他的眸,认认真真地问了一句。
卫巡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寻个由头遮掩,但是若口而出地却是,“父亲说画像上那女子是三月十八的生辰,遇见那女子也是三月十八……那是父亲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魏莺莺先是一怔,半晌却又轻轻浅浅一笑,“这世上总是这般,总是无巧不成书的……倒也是巧了。”
卫巡手指微微敲着桌子,好看的眉眼里闪着淡淡的光泽。
是巧合,还是压根那个画像上的女子就是魏莺莺的母亲,而其中又是怎么样的缘故,导致她母亲生下了父亲的孩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父亲要是不爱,压根不会在书房悬挂那女子的画像,可是若是真爱,为何又让那女子嫁给了旁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卫巡就这样静静地盯着魏莺莺看,半晌心里觉得很是憋闷,似乎有些隐隐作痛,恨不得一下把这世上的荣宠全都给她。
水路毕竟快,到了码头,他便安排了舒服的宽大马车,只是魏莺莺孕吐反应却益发的厉害了,且因为马车颠簸,吐得更是一塌糊涂。
卫巡是个极为洁癖的人,可是看到魏莺莺纤弱可怜的模样,倒是真如亲哥哥一般,悉心的照料,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一路给她买,买到最后马车都装不下了。
魏莺莺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马车东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而看着从远处过来抱着热乎乎糖糕的卫巡,魏莺莺眼中的泪又猛地跌了下来。
自打魏家败落,她遭受的就是无尽的被算计和被嘲弄,除了箫晏外,再也没人对她好,可是跟前的卫巡却是比那些所谓的亲戚,待她更好。
也不知是不是女人怀孕就比较爱哭,反正此刻的魏莺莺是哭的不行,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打湿了襦裙上绣着的兰花。
卫巡诧异地看着她,半晌又故意逗她开心道:“你最好少哭,要不日后生出个小哭包来,子昭兄可就为难喽,又要处理朝政,又要哄小哭包……”
魏莺莺听到这儿,瞬间就笑了。
箫晏……和他的小哭包……
魏莺莺眸中挂着浅浅的笑意,细白的手指微微抓着衣袖,很快,她就能见到箫晏了。
想到箫晏,她忽然又觉得鼻酸,她其实不爱哭,可是遇见箫晏后,就娇气的不行,全然的信赖着他,一点儿委屈就想靠在他怀里。
只是,他见了自己又会是怎样的情绪?是会握住她的手还是会揉揉她的头?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知道后,应该会高兴的吧。
第45章 媚色 你若喜欢,朕勉强能接受
待到了朵甘思宣慰司地界时, 魏莺莺已经是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她是那种比较显怀的身子。
之前天气穿的还稍稍的厚一些,这几天是益发的热了, 换上了薄的衣裙就有些显怀了, 想必日后这肚子就益发的大了。
再者,她和卫巡已经顺利逃出了云南,不必再乔装,还是需要置办些衣服簪子的, 免得见到箫晏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卫巡则更是如此, 他是个极为重视衣着容资的,不等魏莺莺表述出这个意思,早先行一步带着魏莺莺去了衣裳铺子、首饰铺子去置办了。
朵甘思宣慰司这个地方自然是比不上京师繁华,但是这里的衣裳和首饰却极有特色, 不用兰草祥云, 而是用吉祥大气的卐字文、玉鸟纹、八吉祥等。魏莺莺很喜欢那件皂色绣着宝杵纹的衣裳, 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在卫巡的身上比量,“皂色很好看,配上这宝杵纹倒是适合你这不羁的性子。”
卫巡听到她夸奖自己, 不由清了清嗓子,很是大方地就着她的手穿上那件长袍, 斜睨了魏莺莺一眼,桃花眼中笑的尽是潋滟, “你这丫头, 夸人不要夸性格,要夸本公子什么明俊逼人啊、丰神俊朗啊亦或者凤眼生威也可,我都比较喜欢。”
听他自卖自夸, 魏莺莺不由噗喝一声笑了,伸手给他整理了下衣领,小声反驳道:“你不是凤眼,箫晏是凤眼。”
卫巡听了笑容满面,一张明俊的脸朝着魏莺莺逼近,低低道:“你直接叫皇上为箫晏?”
魏莺莺一怔,却听他又低低一句,“你胆子够肥的,我都是看他心情好,才敢叫他两句子昭兄。”
而听到他的字,魏莺莺心里猛地一揪。
卫巡见她低头敛眉,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你这都到这儿了,见到他是几天的事儿,先大肆采买一番好看的衣裳,首饰金钗也要最华丽最好看的,总归在皇上跟前,咱们要输人不输阵。”
魏莺莺当真是被他逗笑了,她什么时候就和他成了“咱们”,哪里见到箫晏就输人不输阵,她为何要在箫晏跟前讲究这些。
卫巡才不管她此刻的想法,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掏,衣裳、首饰都是给她选的最好的最贵的。
魏莺莺要不了这般多,也不喜欢这么多的东西堆着,再者这也不是箫晏的银子,她只选了一件葱绿色的襦裙,选了一只羊脂玉的簪子。只不过她因怀孕的关系,脸儿上水润光泽了更多,这般穿着倒是如春日下的蔷薇,艳丽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