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卫巡和唐清臣两人一起到了御书房,为的便是今日上朝时,外封在朵甘思宣慰司的寿王进京之事。
寿王是箫晏的四皇叔,其母是临德帝的宠妃德妃,先帝夺权登基后,将其外封在了一片莽荒的朵甘思宣慰司,其封地紧紧挨着宁王的富庶封地。
宁王作乱,讨伐的大军正在整兵前行,箫晏这些皇叔个个都是精明的流油,赶上宁王作乱这个节点,一个个的在暗处盯着,一旦有缝儿便会插针,像寿王这样进京上贡的倒是少之又少。
卫巡和唐清臣此次来御书房,说的便是此事。
唐清臣沉吟半晌道:“寿王古板守规矩,在朵甘思宣慰司多年,也算守得安稳,应当不是怀揣什么野路子。”
卫巡许久未上朝,又听唐清臣说了许久,不由腰酸背痛地斜斜赖在椅子上,半晌又朝着箫晏认真道:“子昭,我可是听说宁王曾秘密到寿王府饮酒。”
箫晏面色平静,眉眼里却蕴藏着波澜起伏,“四皇叔这块封地看着一毛不拔,实则是地缘要塞,宁王封地富庶宽大,可是到了西北处却如瓶颈,而处在这瓶颈之处的正是四皇叔寿王。”
只要寿王出手,收服宁王自然如瓮中捉鳖。
卫巡听了,忙正经起来,看着箫晏道:“皇上的意思是,寿王有意要挟?”
此时,唐清臣也看向箫晏,等待着箫晏接下来的指使。
“四皇叔早年曾失了个女儿,似乎辗转流落到了宁王府。”箫晏喝了口茶,一双冷峻沉稳的眸子看向卫巡,“此事,你要多查探。”
卫巡点了点头,忽然又道:“昌邑王府近些日子有异常,似乎与宁王那边有走动。”
唐清臣攥紧拳,“倒是该着刑部去查。”
箫晏摇了摇头,朝着唐清臣道:“由着他走动,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莫急。”
三人商议着寿王的事儿,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了。待两人走后,箫晏换了身常服,刚打开房门,就见魏莺莺笑着站在房门外。
箫晏挑挑眉,系上身侧的玉扣,“怎么的?来瞧瞧你的卫小将军?”
“熬了鸡丝海螺汤,皇上尝尝。”魏莺莺也不接他这莫须有的逗弄,而是将食盒提着进了御书房。
折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一侧,箫晏慢慢喝着她熬的汤。鸡丝柔软滑嫩,海螺干净无沙,竹笋和蘑菇吸了鸡汤的味儿很鲜醇,海螺肉软软的带了些辣味。
她做的很随意,但每次味道又很好,整个御膳房的厨子加起来,都不如她熬的汤好喝。
魏莺莺见他快要喝完了,便起身将汤盅收到食盒中,转身要走。
箫晏却突然拉住她的腕子,道:“唐清臣方才说,他的里衣都是他夫人亲手做的。”
魏莺莺不解地看着他,却听他继续道:“魏莺莺,你不给朕做一件里衣?”
魏莺莺将食盒扔在桌上,一双明净的眸子上下打量他半晌,“尙设局刚给您送了常服、里衣,你应当是不缺的,再说我那女红,你也不是没见过。”
虽说不至于歪歪扭扭,可是她自己也没底,指不定穿着穿着就开了缝儿了。
箫晏却起身张开双臂,一边示意邓通将软尺递给魏莺莺,一边朝魏莺莺道:“朕要你做的!”
魏莺莺气结,抓起邓公公笑着递过来的软尺,径直绕在了箫晏的脖子上,竭力忍着气恼道:“够不到你,你低低身子!”
明明橱柜里的里衣满满当当的,非要她做,万一穿着穿着开了缝儿,她还不得被后宫的人笑死,指不定折子戏里都要编排编排她。
她恼着小脸儿,但是量的又仔细,到了胸口处,箫晏垂眸看着她细白细白的手指。小小的,软软的,每一个刻度都记得很清楚,待从他背后绕过来时,箫晏一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皇上……”魏莺莺小脸儿被压在他的胸口,今日她可是抹了胭脂的,这般压着定要染脏了他的外衫。
箫晏鼻尖皆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下巴也放松地抵在她的发心,薄唇噙着浅浅淡淡的笑道:“好好做,难看些也无妨,朕就是想要你做的。人唐夫人都是亲手做给唐清臣的。”
魏莺莺听他话里的意思,心情也忽然愉悦了,小手圈住他的腰身,道:“当真开了缝儿,可不要怪我,我自幼女红就不好。为此,挨祖母训挨的可不少。”
箫晏听到她挨训,不由微微皱眉。
他发现,怀里这个小姑娘,似乎之前并不是多受宠,而是经历了不少的苦。一问起什么总是冒出一些挨训受苦的典故来,让人觉得垂惜怜悯。
箫晏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娇姑娘圈的更紧了些。不管别人如何对她,也不管她之前遭受了什么,从今往后有他将她捧在心尖儿上,断不会让人在欺负她。
就在那么灯火一刹那间,箫晏甚至觉得自己为何上辈子没有认识她,没有好好的去护着她,让她无依无靠地在这浊世间受了这么些苦。
魏莺莺不知他此刻的情绪,只是是在被他这股突如其来的万千宠溺包裹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费劲儿地挣脱开他的铁臂,微微踮脚上前亲了亲他的下巴,“我觉得既是要做里衣就该往华贵处做,我瞧见你博古阁上摆的那颗东珠极好,不如劈成两半,装饰在衣裳上?”
话音刚落,箫晏箍在她细腰上的大掌不禁微微用力,语气带了几分训诫的意味,“怎么可如此铺张奢靡!”
魏莺莺柔和的笑着,看着他严肃冷峻的模样,便大着胆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道:“身为一国之君,坐拥天下,整日这般抠门儿。”
箫晏听她这般玩笑自己,便一把拽过她揽在怀里,唇边的笑意微微收拢,大手摩挲她额前的碎发,道:“虽是坐拥天下,但是父皇在位时,整个大梁已经被掏空了,虽说朕励精图治多年,可是岭南等地仍路有饿殍……朕不可一人奢靡,而不顾天下百姓。”
他沉沉的说着,魏莺莺听出他沉稳和心怀天下的观念,心里不由一阵阵的触动,她当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运才遇见他这么一个人。
魏莺莺点点头,随后圈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柔柔和和道:“既是这样,那便不劈了那东珠了,左右摆着也是摆着,不如放德阳宫里,这样皇上和妾都能一起看。”
“哦?”箫晏尾音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这小东西,分明是看上了朕的东珠,变着法的要。”
魏莺莺被他一语揭穿,也没继续装相,大大方方道:“是了,我喜欢那颗东珠。”
片刻之间,箫晏将她打横抱起,大掌微微捏了她的腰身一记,声音暗哑低沉道:“东珠自然是可以给你,只是朕记得那日,你为了不嫁昌邑王,一身红嫁衣在众目睽睽下亲了朕。”
提起那天,魏莺莺一张小脸儿瞬间跟滴血似的红。
那时的她还是个小姑娘,对男人一无所知,只是觉得箫晏很冷峻高华,远胜昌邑王,所以才鼓起勇气亲了他。
箫晏垂首看着怀里娇羞红了脸的小姑娘,猛地将她扔在松软厚实的锦被上,大手打落了挂着流苏的帷帐,随后重重压了上去,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脖颈一侧处,声音更为暗哑,道:“想要那颗东珠,就再亲亲朕!”
他清俊的眸子中挂着浓烈和炙热,声音又夹带着一种别致的诱哄。就像是罂粟花粉,不经意的一口,却上瘾的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