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晏盯着碗底的姜丝儿,皱了皱眉,要放下,却被魏莺莺捏住了手,“雨这般大,不喝完姜汤,仔细着了凉。”
“无事,我素来不病。”箫晏坚持要放下。
魏莺莺则不许,“我熬了足足一个时辰,又用了甘草和蜂蜜调了味,没有姜的辣气。”
箫晏不喜欢吃姜,也讨厌甘草,但是听她说是亲手熬的,便皱了皱眉,也不喘气,直接一碗灌了下去。
喝姜汤便是如此,一旦喘气,便通了姜的气,唇舌皆是一股子姜味儿,一口灌下去,倒是没味儿的。
魏莺莺见他喝下,便又起身给他盛了碗连锅汤,有一搭没一搭道:“之前,曾听父亲提到一个地方叫做扶南,那里有一年三种乃至四种的粮食,若得了那等种子,粮草想必是充盈的。”
箫晏接过粥,先是一笑,随后却微微一怔,脑中忽然有所思……一年三种到四种…
这样收成便能番好几倍,粮草自然不是问题。
箫晏不动声色地盯着魏莺莺,正要问话,却见她静静坐在圆凳上,手里早已拿起绣盘,发髻微微梳着,一只步摇斜斜插在左侧,眉眼盯着绣盘,却一股别致的清媚聪慧。
今日朝会,他提到了粮草问题,朝中大臣一个个揪耳拉手,支支吾吾,没个方法,气的他险些斩了那帮吃着俸银不干事儿的玩意儿,不想这解决之法竟被这小姑娘三言两语就点破了。
他原本想的是听她胡闹,当成红袖添香,不想她竟聪慧至此。
且聪慧中带着狡诈,故意去绣那绣盘,装作无心之语,只是这小姑娘似乎并不擅长女红,连拿反了绣盘都不知道,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绣。
箫晏看着她在那里装,也不揭穿,而是唇角挂着弯儿,道:“你父亲只教给你读书,这女红倒是……”
“女红,自然是出神入化。”魏莺莺也是脸大,撒谎不打草稿。
“拿反了。”箫晏闭闭眼,他委实忍不了。
“嗯?”
“绣盘,你拿反了。”
“……”魏莺莺慌乱地将绣盘往身后藏,脸儿飞了一道红霞,尴尬的笑笑,“本想给皇上做件里衣,鸾镜绣功好些,让她开了头儿……”
箫晏笑了笑,朝着备菜的木小寒道:“送水来,朕要沐浴。”
木小寒听出他的意思,小脸儿一红,忙逃也似的出去备水了。
而这时,外殿却忽然传来一句通禀,“皇上,皇后娘娘请您去长乐宫,说是有些事儿要跟您商议。”
听到这话,魏莺莺眉头一皱。
而外面却又补了一句,“娘娘说是太后的事。”
箫晏放下银箸,看了看魏莺莺,想解释却又惜字如金,“母后的事。”
魏莺莺将绣盘扔在地上,径直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不许走。”
箫晏看着她骄纵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母后的事,朕去了,再回来。”
“皇上只拿着妾作为玩物?”魏莺莺睁着一双清媚而可怜楚楚的眉眼细细看着他,“妾来了小日子,皇上便不喜在妾这儿。”
箫晏看着这倒打一耙的小姑娘,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你还在小日子。还不下来!”
如此撩拨,简直胡闹。
魏莺莺见他要起身,便睁着一双微微发红的眼儿,目光又可怜兮兮的落在低处,“皇上去便是,妾左右是个玩物……谁都比不得的。来了小日子,便成了个没用的。”
箫晏皱眉,径直拉过她,大手在她脊背处游移,薄唇贴在她耳侧,沉沉道:“你莫要气朕,朕顾念你处在小日子,再撩拨,朕可顾不得你了。”说完,他忽然将她整个人压在一侧的博古阁上,喉结微微一动。
外面通禀的丫头见迟迟未有回音,便请邓公公进去通禀,不想邓公公一进门就是看到如此香‘艳,忙捂着眼退了出来。
邓公公朝着长乐宫那焦急的宫女呵斥道:“急个什么劲儿!太后不是好好的!今儿个咱家还专程去给太后送了药膳。”
小宫女支支吾吾,待要提皇后李柔静吩咐的,却听邓公公呵斥道:“什么东西,还不快滚,仔细耽误了皇家子嗣的繁育。”
小宫女听到这话,瞬间知道了什么意思,红脸朝着长乐宫回禀去了。
而那小宫女一走,魏莺莺便捂着肚子,故意装痛,“怕是……怕是又疼了。”
箫晏低头看着这骄纵的小玩意儿,不由将她打横抱起放在软塌上,戏谑戏谑地在她耳畔道:“待你小日子过去,咱们慢慢算这笔账。”
“……”
***
“又是她魏莺莺!”李柔静眼底泛着冰碴,脸上气的一片狰狞。
画绿见李柔静气的这般,便给她端了盏清茶,“娘娘,王宫正前个儿说楚国公府王氏想进宫探望魏莺莺,但是王宫正因秉持宫规,认为魏氏分位低微,且无身孕,因此拒了王氏。”
“王氏?”李柔静揉着太阳穴,抬眼看着画绿。
画绿笑了笑,“楚国公府的主母,曾把魏莺莺许诺给昌邑王为妾的。”
“就是她?”李柔静眼中忽然冒了层光彩,“她私下可是买了不少丫头,在各个贵公王侯后宅塞人……胆子大的很。”
“听说王氏专门寻了老道给魏莺莺算了八字……说了些命格诡异的话……”画绿看着李柔静,随后低低道:“若是将王氏请进宫,指不定还有出好戏。”
李柔静起身,抬手揉了揉肩颈,又转身看了画绿一眼,“你的确比徐嬷嬷强。”
画绿笑了笑,“娘娘安排奴婢进宫正司,奴婢一直仔细的学着,为的便是能为娘娘解忧。”
李柔静温和地点了点头,“你去宫正司传旨,说本宫请命妇参加宫宴,且务必让王氏进德阳宫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