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月最近老在蹭饭,虽然柳郁极其欢迎,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听到沈砚冰终于主动提起,她算放下了心。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天沈砚冰接过她,并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开去了学校。
我们在这里吃饭吗?
黎明月看见一栋栋的教学楼和来往穿着墨绿军训服的年轻人,面露困惑。
沈砚冰把车停在了一食堂附近,下车时还不到新生散训的时候,我们去食堂。
黎明月对食堂显然没有概念。
就是大家吃饭的地方。沈砚冰一笑,给她看校园卡,充钱进去后,刷卡消费。
黎明月兴致高起来,周围不断有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路过,她忍住张望,同沈砚冰上了食堂二楼。
我比较喜欢二楼的食物。沈砚冰解释,以后我忙起来,你就拿这张卡自己来吃饭。
好。黎明月看着长长的餐柜窗口,有些眼花缭乱,学着沈砚冰打了饭,朝食堂阿姨指起看起来好吃的菜色。
玻璃门旁都是软座,两人找了空阔的位置坐下,沈砚冰同她简单介绍了食堂的分区。
我喜欢这样吃饭。黎明月看起来很高兴,半开玩笑说,景朝的皇帝一顿饭也没这么多可以选的。
沈砚冰面带笑意,这就是现代啊。
滨城大学的食堂向来不错,菜色众多,最简朴的打饭到盖浇饭,饺子混沌面条以及各类小吃应有尽有,可以连吃一周不带重样。
黎明月一直有注意价格,比外卖要便宜多了。
而且更健康。沈砚冰笑,她以前点外卖总是很随便,黎明月来后不得不精挑细选,生怕踩雷没有科学依据,但她总觉得古人的肠胃要娇弱一点。
黎明月对食堂充满了好感:可以每天来这吃吗?
没关门的话,直接来刷校园卡就可以。沈砚冰顿下筷子微笑,只要你吃不腻。
黎明月不懂为什么会腻:很好吃呀。
你喜欢就行。沈砚冰作为高校教职工子女,从小吃得最多的就是食堂,不说腻味,但乏味是有的。
黎明月不太一样,初来乍到的古代人,必定要屈服在现代的各式调料和烹饪方式下。
吃到一半时,食堂突然蜂涌挤进许多穿着军训服的新生,很快食堂闹哄起来,四周的座位被飞快占满,各个窗口大排长龙。
黎明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着打扮相同的这一大群人:他们在做什么?
军训。沈砚冰思量着怎么解释,入学时都要参加的,锻炼身体素质,增强集体凝聚力。
你也参加过吗?黎明月见到不少热到脱帽解开外套的人,看起来很辛苦。
很早以前的事了。沈砚冰身体素质尚可,但回忆起京城大学长达一个月的军训还是觉得残酷,滨大时长不比京大,但滨城的烈日高温更折磨人。
才开始没多久,她就已经听说有人中暑了。
公主殿下对校园的一切都充满兴趣,饭后同沈砚冰去到办公楼,看见出入的学子和老师,向往之情油然而生。
沈砚冰之前带黎明月来过一次办公室,现在做了班主任后挪了地方,和汉语言文学另一个班的班主任共用一间。
这个点,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班主任的活并不多,麻烦的是总要待在校内。
坐。沈砚冰指了指会客的皮质沙发,给黎明月倒了杯水,待会儿送你回去。
黎明月不吵不闹地坐在一旁等着,也没看手机,四处打量着新办公室。
沈砚冰坐到了台式电脑前,提交完资料,没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揉了揉眉心,请进。
黎明月眸光微闪,沈砚冰视线从电脑离开,见到来人也有些意外:盛卓?
沈老师好,问了一圈才知道您换办公室了。盛卓顿了顿,放假前提交的那个项目,我们队去实地做了一次考察,整理出了一些问题,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看一看?
沈砚冰点头:邮箱发我就行,怎么还跑一趟?
盛卓摸了摸鼻子,笑得朴实:刚刚从辅导员办公室过来,正好听说您当班主任了。
辛苦啦。他边说忍不住瞥了坐在沙发的黎明月一眼,沈砚冰忙着看电脑没接话,盛卓欲言又止:那我先走啦,谢谢沈老师。
沈砚冰颔首,等门关上,看向黎明月,轻笑:他是从窗外见到你了吧?
我们那天后没有接触过。黎明月也注意到刚才盛卓频频投来的注视,皱眉,他有点奇怪。
沈砚冰不语,她同盛卓其实接触不多,但还是能轻易看出,对方是典型的在各种校组织里混得如鱼得水的那类人,和老师们关系都不错,各大荣誉也拿了个遍。
这样的盛卓,主动来办公室同她打个招呼问个好也不稀奇。
沈砚冰关了电脑,起身:走吧,送你回家。
黎明月早就困了,上车后车没走多远,就眯眼睡过去。
沈砚冰本以为对方看到盛卓会要纠结挺久,见到对方小憩得如此香,不禁哑然失笑。
公主殿下睡得不深,到地下车库时自然醒来,朦胧地起身,却被安全带紧紧扣住。
沈砚冰被逗笑,俯身,垂下的发丝蹭过黎明月的肌肤,她眼皮颤了颤,慢慢清醒过来。
身前的绷紧松开,沈砚冰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你上去吗?黎明月刚醒来的声音有些发涩,没过大脑地把对方的发丝掠到了耳后。
沈砚冰抬头看她,微愣,似乎没想到她的动作。
黎明月自己也没想到,她耳根泛起薄红,脱口说:你的头发有点卷。
沈砚冰扑哧笑了出来,开怀:是啊。
她的黑发及肩,发梢些自然卷,她也没管过。
不是谁的头发都像来自古代的黎明月,担得起黑长直三个字。
沈砚冰同她一起上了楼,自己在书房里忙活,叮嘱对方好好午休。
黎明月应好,躺在次卧的下铺,盯着床板,一点睡意也没有。
沈砚冰的头发不仅有点卷,还很柔软,她把自己的长发拢到枕头处,第一次升起想剪头发的念头。
不用太长,也不用太短,沈砚冰那样就刚刚好。
到八月的尾巴,梧凰画室逐渐冷清下来,暑假班的学生们都陆续回校,最后关门的那天,沈砚冰过来待了许久。
我听明月说,沈小姐是滨大的老师?何叶看着帮忙收拾画室的沈砚冰,有些意外,你看着太年轻了。
而且现在的高校有多难进,何叶作为京城美院的人,再不关注也略有耳闻。
说起来,我们还算校友。两人开怀笑起来,因着家学,沈砚冰大学时对美院时常会关注,何叶报了几个有名的学长学姐大名,沈砚冰基本都有所耳闻过。
何叶悄悄瞧了眼还在内室的黎明月,低声问沈砚冰:其实我一直没敢问,明月为什么没上学啊?
她看着两人,实在不像有什么困难或苦衷的样子。
她家里人极其传统,对学校教育很排斥,只信家庭教育。沈砚冰早知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继续胡诌,她也知道这样不正常,今年成年了,特意来投奔我这边。
在沈砚冰编的故事里,两人还是远亲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