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黎明月奇怪她觉得沈砚冰也是很厉害的人。
沈砚冰轻笑出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做不到一心投入学术,也不感兴趣。
黎明月并不是很懂得其中的深意,只点头记下,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车已经行驶到了小区,沈砚冰专心地开进地下停车场,等车稳当完美地停好,才开口:为什么?
黎明月不说话了,沈砚冰只好自己接话:成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黎明月欲言又止,一直到上楼也没再开口。
第二天大早,沈砚冰带着收拾好的小行李箱和背包,准备出发。
黎明月送她出门:再见。
注意安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沈砚冰让她进去,再见。
黎明月又说:再见。
沈砚冰打车去了机场,到达后很快从邓妍身边接过沈悦然,弯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悦然主动牵着她的手,背着书包同妈妈道别,我会想你们的!
邓妍同沈砚冰寒暄交代两句,笑着挥手离开。
沈悦然跟着沈砚冰去取机票,左看右看,黎姐姐呢?
她在家呀。沈砚冰随口笑,你这么喜欢黎姐姐?
沈悦然有些闷闷,自顾自问:为什么她不来啊?
沈砚冰只得解释:她很忙,有自己的事情做。
沈悦然勉强接受这个回答,拉着沈砚冰的手晃动:下次一起带黎姐姐来玩好不好。
沈砚冰正和工作人员说话,把小行李箱托运了带着小孩往里走,你吃早餐没?
我带了零食!沈悦然话题飞快被带偏,视线扫过周围的售卖店,可怜兮兮,我想吃炸鸡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肯德基店内,点了一大份套餐。
沈悦然咬着汉堡,口齿不清:你妈妈也不准你吃这个吗?
她才懒得管。沈砚冰母亲很忙,很少会限制她什么。
记得她小时候,正是这些洋快餐风靡年代,但她的母亲郑曼女士从不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也就没带她来过。
这些回忆平日里极少想起,现在想来,沈砚冰也没有多深的感慨。
她以前也像沈悦然这样悄悄违逆母亲的话吗?大抵是没有的,她从来是直接同郑曼女士说,无需掩瞒。
从滨城到沙城飞机不到两个小时,沈悦然大概是先前太兴奋了,气流平稳后就睡得正香起来。
出机场来接两人的是沈砚冰的表姐夫,几人都不太熟,只客气的聊着近况。
沈砚冰在车内还戴着遮阳帽,阳光无差地刺入眼睛,比在滨城还要热许多。
沙城名字虽然带了个沙字,却是实打实的南方城市,暴雨来时简直要把整个城市都淹了,太阳一出来由要把人都晒化,火炉城市名不虚传。
车内的空调冷气已经开得最大,沈悦然一直在冒汗,一点撒泼打滚的力气都给晒没了。
沈砚冰被这天气扰得也没什么说话的耐心,奈何开车的亲戚还在试图打破僵局。
姑姑说你还是去了滨城大学?怎么不考虑沙城这边,和家里人也有个照应。
沈砚冰把帽檐往下拉,遮住半张脸挡住阳光,有气无力:沙城这气候。
表姐夫哈哈笑起来,滨城没这么热吗?
对啊。沈砚冰应和,这是实话,但当然不是理由的全部。
沙城大学比滨城大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以她的履历,留在名校沙城大学并不是难事更别说她的母亲本就是这的知名学者。
但她并不想钻进这所谓的学术圈,在沙大严苛的聘任竞争制度下焦虑。
已经受够了这种无止境的比较,沈砚冰在朋友们的不理解下选择了更为宽松的滨城大学。
滨城的经济在国内前几,环境也颇为宜居,高校引进人才的补贴待遇也很好,她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表姐夫是沙城某家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在和人打交道方面更是如鱼得水,原本不欲多言的沈砚冰也多说了几句。
你表姐最近又在捣鼓什么书法展览,说是和书协一起办个比赛。
沈砚冰略显惊讶:她之前不是在说要办画廊吗?
你还不知道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表姐夫笑起来,自从去年她当上了书法杂志的主编,就开始成天为这事操心。
沈砚冰笑起来:她也有看得上工作的时候?
生活啊,偶尔还是要收一收心。
沈砚冰的表姐郑珂比她大三岁,两人从小关系不错,后来各自分别在不同城市,就慢慢疏离起来。
和学业出类拔萃的沈砚冰不同,郑珂的天赋基本都点在了艺术上,国画书法更是深得大师外公的亲传。
但郑珂还是没能按长辈们期望的那样走下去青春期的郑珂很快迷上了西方绘画,最后几乎没有悬念的进入了无数人憧憬的京城美院油画专业,毕业后去国外深造了几年,到处游玩采风,前两年才回来成了名自由职业者。
比起沈砚冰的履历,表姐郑珂的生活不可谓不多姿多彩。
沈悦然扒在后座,一直眼巴巴等着下车,沈家和郑家长辈是世交,两家住得近,到公寓楼时沈原的母亲就早早出来接到了小孩。
沈悦然不让奶奶抱她,挥着手臂:太热了,空调,冰淇淋!
沈原母亲笑口常开,连连答应,同沈砚冰边道谢边又问起感情状况。
沈砚冰有些汗颜,对方的做媒热情历历在目,您别操心了。
表姐夫同沈原母亲寒暄了几句,把沈砚冰的行李箱提了上楼,推测:珂珂应该也已经来了。
郑珂最近一直忙着办展览,一转眼就不见人影,接人的事扔给他自己就跑了。
沈砚冰父母住的是一栋复式楼,室内宽敞且附带车库和院子,属于沈砚冰在滨城永远买不起的类型。
郑珂果然已经到了,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看着电视吃着水果,看见两人进来随意地招了招手,可算进门了,外面听到车声都好久了。
带了沈悦然回来,她外婆太能唠了。沈砚冰把防晒外套脱下挂起,往里面走,郑曼女士呢?
郑珂笑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砚冰就喜欢喊自己母亲全名,偏偏尊敬又揶揄,一大家子人都差不多习惯了。
小姨在楼上。郑珂朝她似笑非笑,怎么还不带人回来?
郑珂的男友从初中就换了一茬接一茬,早就觉得自己这表妹不对劲,也见过徐诺几次,知道出柜时一点都不惊讶。
这不没女朋友吗。沈砚冰摆摆手,提着行李往楼上卧室走。
郑珂脑袋后仰,全身摆成大字地摊在沙发上,朝刚接人回来的丈夫喊:你看,果然分了吧。
沈砚冰走在螺旋式楼梯上,往下看了她一眼,简直被气笑。
楼上书房的门半掩着,郑曼的声音时不时传出哪怕是假期,她也还得忙着和人电话会议。
沈砚冰的卧室显然已经提前打扫过了,纤尘不染,和她过年回来时一模一样。
飘窗的帘子紧闭,白色的书柜桌上摆满了旧书,四面白墙没有挂任何东西,笔筒、杂物筐和抽屉里倒堆了不少东西,但还是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女生生活了十几年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