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顿了顿,状若自然地继续学习。
她要做个懂事的人,不能任性,沈砚冰不提,她绝不主动开口。
心理建设做完,她安定下来,只喝了口凉水。
下一秒,公主殿下再次开口:你冷不冷?
她眨着眼,看着对方手里冒冷气的粉色雪糕。
沈砚冰忍住笑意,放下雪糕盒,郑重:有点冷。
说完,她不再逗她,配合地把雪糕推到对方面前,你帮我吃完?不能浪费。
公主殿下点点头,似有为难:好吧。
沈砚冰起身给她拿了只新勺子,又把沙发上的毯子盖到她肩上,不要吃太多,当心着凉。
黎明月舀起小勺,边点头边轻轻含上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落地窗外热烈的阳光照入,凉爽的滋味沁透心扉。
她满眼都是愉悦的笑意,睫毛弯弯,梨涡可人。
沈砚冰有点担心她受不住寒,见她一口两口端庄又快速地消灭,还是没说什么。
那盒雪糕本来就不大,递给她时也没剩多少了。
沈砚冰心中稍作安慰,不料晚上就遭了报应。
肚子疼?
沈砚冰取下眼镜,揉着眉心走到黎明月身旁,伸手将她从凉席上扶了起来。
黎明月面色惨白,蜷缩成一团,不说话地埋着脑袋。
沈砚冰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把毯子盖子她腹部,又去倒了杯热水。
黎明月嘴唇血色渐退,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要去卫生间吗?
黎明月摇摇头,捂住了肚子,合着眼不说话。
沈砚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敢给公主殿下乱用现代的药物,也没法带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去医院。
大概是凉着了。沈砚冰开口,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黎明月垂着脑袋,苍白的脸忽然一红,别扭地动了动。
她抬头,踌躇着开口:我,好像
沈砚冰看着她,灵光一现,忽然反应过来,放下心:好吧,是我疏忽了。
她扶着疼到快站立不稳的公主殿下起身,拿来女性卫生用品,简单和她说明用法,确认明白后,把脸色涨红的黎明月独自留在了卫生间。
生理期着凉和痛经,沈砚冰思考着,从抽屉里翻出了止痛药和暖宝宝。
等黎明月别扭地出来,她招呼对方坐下,撕下了一片暖宝宝贴在腹部的衣料上,希望有效。
黎明月摸着这片奇怪的东西,这是什么?
暖宝宝。待会儿会发热,你会好受些。
黎明月现在浑身发冷,四肢冰凉,闻言又摸了摸这已经开始发热的暖宝宝。
不要烫着了,感觉冷却了就撕下来。沈砚冰做了个演示的动作,黎明月点头示意明白。
安心下来的公主殿下躺了下来。
阵痛并没有多少缓解,并不只是先前雪糕的问题,她自小身体不大好,生理期的剧痛忍了这么些年也忍出了经验。
额上细密的冷汗,紧咬的双唇,麻木不畅的双腿,无不袒露其可怕的坚忍意志。
沈砚冰注意到时,黎明月已经合上眼像是晕了过去。
她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东西,俯身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公主殿下?黎明月?
沈砚冰有些着急,对方苍白脆弱的模样仿佛随时都要离去,尽管知道不至于,但一想到对方是本就无法用常理推论的古人,心里不免焦躁难安。
公主殿下会不会又要回去了?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沈砚冰刻意让自己保持冷静,摸到黎明月冰凉的手,尝试着掐了掐对方的人中。
公主殿下皱眉,头动了动,眼睛困难地微眯半睁开。
沈砚冰松了口气,确认对方存在似的握住手腕,无力地靠着沙发躺了下去。
第十七章 上网
你差点吓死我了。
沈砚冰摸到她冰凉的四肢,关了空调,接了一盆热水,试了试水温,把公主殿下的脚丫按了下去。
黎明月稍微缓过来,脑袋还昏沉沉的,闻言皱眉:你为什么会死?
这是一种夸张表达。沈砚冰站了起来,补充,你没事我就不会死。
那我肯定没事。黎明月脚丫在水盆里游动,你千万不要死。
沈砚冰和古人说不清,干脆道:不要把这个字挂在嘴边。
是你先说的。黎明月纳闷,察言观色,好吧,这确实不吉利。
一直到深夜,沈砚冰终于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黎明月还躺在沙发没有移动。
沈砚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公主殿下:还不舒服?
黎明月摇头,我不想动。
该睡觉了。沈砚冰关掉在播自然纪录片的液晶电视,古代人不要熬夜。
黎明月被迫站起来,简单洗漱完躺回了次卧,沈砚冰给她关了灯。
晚安,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声音模糊:晚安。
窗帘没有拉,铁栏黑沉沉的夜空,只有高楼耸立的点灯。
黎明月今晚睡得不怎么安稳,翻来覆去有些失眠,好不容易入睡了,很快又被惊醒。
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她有些热,眼皮疲倦地耷拉着,身体放松地卷着被子。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看见自己宫中的帷帐,有声音惶恐地喊着:昭月公主
然后她听到一声怒吼:黎明月!
宫中乱作一团,到处是寻找她的人,红色的灯笼,喜庆的布置,全部掉进可怕的深渊里。
昭月公主在新婚夜失踪了。
她的夫婿强装着惊恐焦躁,漫不经心地派人寻找着她,她的母后掩盖着心中的喜悦,掩面泪声俱下地向皇上诉苦,她的兄长松了一大口气,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说他不如女子。
黎明月盯着眼前的木板,天旋地转般,才想起自己是在哪。
千年后的平行世界,滨城西区,某社区的十九楼c户的下铺。
她把脸贴在被子上,似乎感受到了真实。
第二天,黎明月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
刚推开卧室门,她就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迟疑几秒后,小心翼翼走了出来。
沈小姐家的这拖把多久没用了?
大概,也许是您上次用过吧。
沈砚冰坐在餐桌旁,吃着九点半的早餐,看见黎明月总算起床出来:晚上睡得怎么样?
黎明月点点头,盯着在房子里忙碌的陌生妇女。
这是张姨,每周来做一次保洁。沈砚冰看着公主殿下进卫生间洗漱,走近了解释,就是打扫卫生,然后获得报酬。
黎明月刷出一嘴牙膏泡沫,点头。
沈砚冰看着镜子里的人,忽地皱眉:你的刷牙方式不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