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钰辰调转马头对两位副将嘱咐道:“在下另有行程,各位就此别过。”
“是,小孟将军!”
……
在众人离开断肠林一段之后,二人又骑马走了一阵,不过孟怀蝶倒没有辨认出方向。不过有孟钰辰在,她倒也不谎,甚至还侧头对孟钰辰挪谕道:“临阵换主帅,还是头回听说。这不常见吧?”
“罕见。”
“那又是为何?”
孟钰辰淡淡笑了,眼底却毫无温度。“因为朝廷早已知晓,暗处滋长的那些蛀虫。”
说罢,他轻身一跃下马,接着向孟怀蝶伸出手。孟怀蝶拉着他的手也下了马,随后二人步行至一个隐蔽的山洞边。
而孟怀蝶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在那一刻与她对他的其说是信任与依赖,倒不如说是一种默契。二人心照不宣。
“小心。”孟钰辰牵住孟怀蝶的手,人走在她身前。洞口很窄,周围杂草丛生。
孟钰辰先取出一个火折子点亮,接着俯下身进入洞口,而孟怀蝶紧随其后。微弱的火光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忽明忽暗,只能照见二人视线前方很短的一段距离。
“滴答。”
似乎有滴水声。孟怀蝶不自觉手心一颤,而孟钰辰感受到她的情绪之后,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别担心,只是一条通道。”
狭小的空间里,孟钰辰低沉磁性的声线带着些许醇厚的回音。孟怀蝶跟在他身后,循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前行。昏暗潮湿的环境中,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
南平王府。
慕容瑾正眉头紧锁地听着部下的汇报。“世子,我们派人跟踪孟钰辰的队伍,却在断肠林遭到埋伏,无一幸免。“
“断肠林地势错综复杂,孟钰辰定是察觉了我们可能有动作,所以故意走了这条路。不过断肠林只有一条出口,你现在立刻派人去出口守着,来个瓮中捉鳖!”
“世子,我们早已安排!只是……”
慕容瑾的眉头又拧紧了。不知怎么,他心底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怎么?”
“我们派人在断肠林出口处埋伏,却发现是晏将军带领队伍。”
“晏将军?”慕容瑾诧异道:“晏将军是皇上的亲信,他怎么会突然接应孟钰辰出现在……”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难道……皇帝已经知道南平王府……”
若是如此,那么孟钰辰此次的所谓“出征”根本就是幌子!退敌是假,平叛是真!
蓦地,慕容瑾的脑海中倏然闪现了几个片段,与他这几日梦里断断续续的记忆逐渐重叠。他看见南平王府被抄家,又仿佛亲身经历了孟钰辰朝着他心口刺下那一剑。那穿心之痛令他感到无法呼吸,很快他便又大脑一片空白……
头……好痛……
慕容瑾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他痛苦地捂着脑袋,部下见状慌忙问:“世子,您……您还好吗?属下这就叫人传御医……“
“不,不必了。”
慕容瑾摆摆手。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又问:“那,孟钰辰此时往哪个方向去了?”
“属下无能,没有跟踪到他的下落。孟钰辰这个人警觉性很强,我们不敢跟得太近。我们稍一保持距离便跟丢了,只看见他的马孤零零留在林子里,而他本人不知所踪。后面我们在断肠林出口守着,也迟迟不见他们出来,就像是钻进土里去了一样。“
”……他们?“
慕容瑾这才留意到对方汇报时使用的称谓。难道孟钰辰并非一个人?
“回禀世子,是孟钰辰的妹妹,孟怀蝶。”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慕容瑾身子一怔。
“她……”
“孟怀蝶这次一反常态,竟然跟随孟钰辰同行,并且与孟钰辰同时在断肠林失踪了。世子,您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慕容瑾嘴唇泛白,没有再说其他,那人也听从他的吩咐退下了。书房中只剩下慕容瑾一个人,而他莫名地又开始头痛。在听到某个名字的那一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又再次在心底蔓延。他将一切都归咎于对孟钰辰的忌惮和畏惧,以及对自己计划失败的自责愧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逃避一些东西。
他需要冷静,或者说平复,以此将脑海里那些杂念彻底摒除。他已经被折磨了太久,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
“大哥。”
“嗯。”
二人走了一段,孟怀蝶能够感觉到前方的路已经越来越逼仄。好在孟钰辰始终牵着她的手,让她在黑暗中有所依靠。
“滴答。”
陆陆续续仍旧能够听见滴水声。不知过了多久,孟怀蝶才开始感觉到前方的光线逐渐明朗。孟怀蝶心下稍安,这是终于要走出山洞了吗?
然而却不是。随着前方的路越来越开阔,孟怀蝶终于明白孟钰辰的那句“只是一个通道”究竟是何意,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何为“别有洞天”。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