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随心掌控时间和空间的敌人很可怕,我们不能放任他继续成长下去。”
“但是我们找不到他!”白豹有些焦躁地一拳砸在墙上,“这狗日的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时沐深呼吸一口:“我有办法,应该能找到他。”
白豹偏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什么办法?老大你怎么不早说?”
时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速飞快:“接下来我应该会失去意识,小路和佳佳的状态不好,你一个人要负责照顾我们三个,你行吗?”
白豹愣了一下:“……等会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沐神色坚定,直直地抬头看着他的双眸:“程队不在,除了我,你现在是荣国最强的战斗力,又有古树的馈赠机缘,能够避过容器的感知,这事只能交给你来做。”
“如果一切平安,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我没有醒来的迹象,保住我的身体,只要我的身体还存活,首都区和异界的传送点就永远都不会停止运作。”
时沐笑了一下:“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能把他揪出来的。”
“我们和成功之间只有时间的距离了,没有再重来的机会,不能在中途出什么岔子。”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当管理者的好料子,但是我应该能当国家,最利的一把破阵刀。”
·
熟悉的轻微失重感过后,时沐睁开眼睛,平静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
统子哥说过,不同的人在这个所谓的时空缝隙中,都会看到不同的东西。
不论看到什么,她都必须保持住本心,去寻找距离最近的波动点,只要“他”的能力和时空有关,只要“他”躲在自己开辟的时空中,就一定会在缝隙中留下痕迹。
时沐环视了一圈,到处都是纯净的黑,没有上下,也没有前后。
她闭上眼试探着向前踏了一步,耳畔忽然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时沐握紧统子哥最早给她的“新手武器”,那柄匕首算是神明力量的造物,是她在这里唯一能使用的防身之物。
她警惕地睁开眼,忽然怔住了。
她的身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投影屏幕一样的存在,正栩栩如生地播放着画面。
“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孩子!”
比记忆中的模样还要年轻几分的妈妈虚弱而欣慰地笑了起来,眼中闪着莹莹亮光,望向被轻轻放置到婴儿床中的小生命。
产房外,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年轻男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从紧张兮兮地贴墙站军姿变成滚坐到椅子上。
他将手握成拳抵在嘴巴上,牙齿使劲咬住拳头,还是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呜咽出声。
他努力深呼吸,抹干净眼泪,站起身想要去看看老婆和新生的女儿,通讯器却突兀地震动起来。
男人读完通讯器上的内容,脊梁挺得僵直,用力地握紧拳,最终只能透过门缝低低地叮嘱了几句,接着便利落地戴好警帽前去执行紧急任务。
女人笑着挥手,眼角却滑落的眼泪,和男人跑动时甩出的泪珠,像是穿透过屏幕砸落在时沐的心上。
屏幕上的画面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从幸福美满的小夫妻和牙牙学语的孩童,到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女人,再到独自生存偶尔有人问津的女孩子。
她看到男人身上满是血洞,手指抽搐着在空中写下妻女之名的最后一个字。
她看到女人整个身体被轰然炸起,依然把重要的资料牢牢抱在怀里,意识最后,嘴里喃喃地轻声叫了一声“沐沐”。
时沐咬紧牙,眼眶中含满泪,竭尽全力不被这些画面左右情绪,借着微光继续向前迈进,寻找周遭的时空波动。
她站在各种杂乱的立体声中,静静感受了一下,凭着身体感觉,向右转了个弯。
更多的屏幕“砰”得出现在她身侧,同步播放着更多的内容。
安静的教室,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翻动书页的声音,周一升国旗时的国歌,运动会时躁动而热烈的呐喊。
勤工俭学时总多给时沐一些工钱的店长,买食材时“搭”给她比要买的还多的肉菜的菜摊阿姨,红着脸递给她情书,虽然被拒绝了依然说她很好的不知名男生,和说会永远记得她这个学生,并以她为荣的老师。
第一次经历末世。
重生,前去上交自己。
画面分裂成更多块,像是在荣国的每一个大区的上空都安放了超清的摄像头,记录着末世前国家雷厉风行的各项措施。
龚老面向第一批要进入异界的知情人士发表的动员讲话。
短短十数天便建成的高速通道,被层层包裹住的通讯塔和能源塔,立刻顺应政策进行原地隔离的民众们,在研究室中夜以继日进行科研的学者们,穿着防护服在街道上喷洒灭火药剂的工作人员们……
甚至还出现了异界之内的画面,战士们和专家们尽可能压缩再压缩休息时间,把全部的精力用于为即将到来的末世储备物资,并向提供了住所和土地的纳瑙镇的居民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因为神明创世底层逻辑不顺而原本刻板固化的异界居民们,在同荣国人的接触下愈发灵活生动。
众多手工艺人和法师入驻这个边缘小镇,一边提升自我,一边帮助制作可以对抗末世变异生物的魔兽武器。
末世降临后,更多的屏幕出现,以荣国战场为中心,向外辐射式散开,密密麻麻播放的全都是其他国家的情况。
同荣国虽然也有艰难困苦的时刻,但是团结一心井井有序,逐渐推进,清理安置民众相比,不少其他的屏幕上始终是一片混乱与血色。
时沐停下脚步。
荣国的画面上忽然出现一团混沌的模糊物体,像是强行打了细密的马赛克,看不清模样。
它不像是一维到三维之间的任何存在,突兀地出现在荣国的首都区。
入侵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