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以为程越是看到时沐醒后安心下来,进而产生了回光返照,不由地皱紧眉疾步走到病床旁,前去看程越的实时生命体征。
短短几十秒内,青年医生的表情变了又变,目光在体征表和程越身上来回晃,然后急速扑到无菌舱前查看。
见到程队的伤势居然真的出现了愈合的趋势,他竟是一瞬间泪流满面。
“太好了太好了,奇迹没有抛弃我们!”
年轻的医生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咧着嘴硬撑着没有哭出来。
他探手摸了摸程越的体温,又把时沐从地上拉起来挪到软椅上:“地上凉,时队你现在很虚弱,得注意身体。”
“我先去通知专家们去查看另一个年轻人的情况,也去说一下程队的伤势恢复的好消息!”
青年医生满脸笑意,眼角却挂着泪,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病房,一溜烟就跑走了。
时沐沉思了一下,稍稍提高声音,喊住了还未离开的庄天磊:“磊哥,你带我去看一下情况吧。”
庄天来本是想跟童沧先去通知医生,然后再一起去带着变异宠物执行任务。
宠物们异变后,基因中的野性被逐步激发出来,也很需要战斗来宣泄这种力量,在面对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时都非常勇猛,再加上有比较富有经验的警犬带队,他们这次带领变异宠物进行清缴任务的实验,称得上是十分成功。
因为没有了时沐的储存空间,他们不得不在作战车车厢被装填了大部分的情况下,返回基地进行拆卸,留出时间让宠物们休息,却意外得知了程队和时沐的伤情。
前去看看情况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程越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也需要有人照看。
庄天磊让童沧留在病房内照顾程队,等待医生,接着便背起时沐往那个少年的病房走去。
在同医生和相关人员的沟通中,时沐知道了不少有关救回的这名少年的情况。
这个曾被侵入者用作容器的少年,名叫路禹,年纪比童沧还小一岁,刚刚毕业后被首都军校录取。
从调取的身份数据看,路禹出身武术世家,从小到大拿了无数的武术比赛的金牌,身体素质非常好,这在很大的程度上对他能醒来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工作人员跟时沐讲道:“他的具体身份还在核查中,不过从现有资料看,应该是属实的。”
时沐微微点头,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在脑海中同系统对话。
“统子哥,是不是能确定这个少年和侵入者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也不能这么说。]
时沐挑了下眉,把费尽从储物空间里取出的另一种疗伤药品奖励握在掌心,静静地等着系统的解释。
[他的身体现在和普通的人类已经不太一样了,又和你这种由神明力量加持的能力提升不同,是被侵入者的能量进行了改造的。]
[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不算坏事。他的身体被能量冲刷了一遍,各方面都变得非常强韧,不然也不可能在被你痛打了一通之后才只断了点骨头,早就被物理意义上打扁了。]
[而且他的身体现在已经被改造的可以随意使用魔法了,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近战法师。好苗子啊,以后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记得来扒拉他一下。]
时沐把手里的药塞到一旁的庄天磊手中,让他拿去给医生,喂给路禹。
这药虽然没有治疗程队的那种能直接救命,但是也对身体恢复大有裨益。
时沐在脑海里向系统发问:“那他以后的生活会受什么影响吗?这种改造有什么后遗症吗?”
系统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缓缓回道——
[不知道,以前没有这种情况。本来创世失败的高等意识摸到完整世界观摩学习就是很少发生的事情,外来侵入又是小概率事件,低等位面的生命被意识侵入后还能保留意志存活下来……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只能从原理上讲,如果他可以适应,跟自己的身体磨合得足够好,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他现在这样,即便是有药的情况下,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再重新感知。]
时沐能了解到系统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和身体磨合是她和所有在异界提升过等级的精英战士们都经历过的事情。
跳跃的高度,挥出的力量,跑动的速度,能承受的打击……
他们在升级的过程中,几乎每天都要重新去适应这些感觉。
前世时沐第一次在提升了不少等级后全力奔跑,差点因为跑动中空气流速过快而被迫窒息。
而路禹的身体连过程都没有经历,直接被能量洗刷改造了,现在的感觉可能就像是灵魂住进了一个新的身体里,需要不断地练习才能重新接受。
[关于这点,其实程越也有同样的问题。]
时沐的心一下子揪紧:“程队怎么了?”
[程越之前会到濒死的状态,问题不止是失血过多而已。能量攻击剐烂了他的身体和冲击了脏腑的同时,也钻进了他的骨骼和血液,潜伏进他的身体内。异世界的能量和你们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是有冲突的。]
[你们身上的神明加持经过了几道转换工序,能融入到本源力量里。而那样的直接攻击,只会造成两股力量在他的体内不断内耗,如果没有服用那颗药,程越就算是伤势能恢复,身体内部也早晚会垮掉,死得异常痛苦。]
[按理说他肯定早就从内到外疼得要死了,居然还能一声不吭,还能说话聊天。]
[是条汉子。]
时沐抿紧唇沉默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统子哥,谢谢你,谢谢你的药。”
[……不用感谢我,谢谢他自己吧。]
[要不是他能挺下来,挺到你恢复意识,我就算是搞到了药,也于事无补。]
时沐呆了一会儿,抬眸正好看到送完药回来的庄天磊。
她耸了耸鼻尖,带着些哭腔:“磊哥,你送我回程队那里吧,我不放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