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群山之首 山高难上
“何至于此?”
卓凌风这四个字脱口而出,面不改色。
他听了几人苦口婆心的话,也知道方证等人的担心并没有错。可他对此都在意料之中,一路上早在思量对策。
最后有了一个答案。
这武林,非他卓凌风一人之武林,自该群策群力!
三人果然都很是诧异地看着他,方证微笑道:“卓大侠看来对我等的话大不以为然,不知有何妙计,尚望赐教。”
说到这里,三人神色凝重,室内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如铁,令人透不过气来。
卓凌风摇头道:“赐教不敢当!
但我绝不可能与盈盈断了关系,这事断无转圜余地!”
三人对视一眼,就听卓凌风接着道:“而我也觉得事态没到这般艰危的地步。
我当初去梅庄救任我行脱困,绝非如世人所言,受到盈盈美色所诱,难以自持,而是想着顺势而为,将他救出,强逼他立誓,十年之内不主动向正道武林启衅,再大力整顿本教那些杂七杂八之人!
毕竟,我深知东方不败这个教主要比任我行可怕的多!
只要有十年时间,我正道武林也没了左冷禅这等实力雄厚的野心家,在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大力倡导之下,武林风气必有一新!
而今东方不败已死,任我行重掌大权,受了‘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这八字影响,可他要达到野心,也得有个正当名目才是!
否则一个不讲信义之名,任我行他也背不起。”
说到这里卓凌风顿了一顿,目光扫过三人,缓缓道:“的确,他是以给我这个女婿出头为由,可正道武林为何要对付我,给任我行发动正魔之争的借口?
是我卓凌风真的十恶不赦到,就要天下武林共诛之吗?
无外乎嵩山派从中作梗,挑动一些武林人物与我为难,至于理由可以是我与盈盈恋奸情热,也可以因为吸星大法,自甘下流。
或说我帮杀东方不败,是非不分!
只要想找理由,太简单不过,几位不见南岳衡山之事乎?
若非卓某杀了嵩山几大太保,让左冷禅计划胎死腹中,华山、泰山等派恐怕也不会如此清闲,这一点,几位都是当世高人,想必无需我多做饶舌!”
方证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卓大侠此言不错,左冷禅之野心,我等均知。”
冲虚道人捋须长叹道:“小友之心我等均明,可你助任我行复夺教主之位,在大多数人眼里,这就是女婿帮老泰山。”
卓凌风笑了笑道:“别人这样想无可厚非!
可三位不该这样想,东方不败武功之高,当今世上绝无一人可胜他,我与任我行、向问天、上官云四人围攻,都险些丧命……”
说着一指脸上划痕:“……这就是明证!”
方证三人倒抽一口凉气,均是不可置信,解风惊道:“你这划痕不是与他单打独斗所留?”
卓凌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瞒三位,东方不败武功之高,压迫感之强,我在我师父与……身上都没感受到!”
他差点脱口说出“风清扬”,但自己答应了人家,除了师父,不可对旁人提起他。
解风奇道:“东方不败竟然如此厉害?”
方证与冲虚双眉轩动,内心震荡很大,他们均是老成持重之士,又都猜到东方不败练了葵宝典,但也没想到以卓凌风武功之高,还要与任我行、向问天等高手围攻方才胜得,而且还挂了彩。
沉思有顷,二人几乎同时想到一事,那任我行呢?
冲虚道:“看来这葵宝典被人称为天下武学至高无上的功夫,果然并非空穴来风!任我行若是……”
卓凌风笑了笑道:“葵宝典虽然厉害,却大有危害,已经被任教主给毁了。”
方证与冲虚对视一眼,合十念了声佛号。
卓凌风知道二人担心什么,心下一笑,接着道:“东方不败武功绝高,教内大权也被一个野心勃勃的杨莲亭所掌控,东方不败对他言听计从,若无任我行复位,不会超过一年,东方不败也会听从杨莲亭建议,发动正魔之争!
任我行再怎么野心勃勃,却也被我逼的发了誓,给他上了一幅枷锁,而东方不败没有什么誓言可以约束他,他又身在黑木崖,除了自身武功,戒备之森严,简直堪比皇帝!
除了任我行这位老教主,可以迅速掌控日月教,其他人别说杀东方不败,就连他手下那一关都过不去!
所以我助杀东方不败不说有功于武林,但绝对不是坏事,现在一切问题,其实只在正道武林是否对付我的事上。
在下就要求教三位,凭三位声望之隆,究竟是压不住这正道武林,还是不愿为我这个魔教女婿,压这正道武林?”
卓凌风心中自是不满,自己与方证、冲虚结盟,为了什么?
还不是借助他们的门派势力及威望为自己善后,而今自己一番拼杀,好不容易换了一个大好局面。
就该他们出一把力了,只要正道武林不对付自己,任我行就没有借口发动正魔之战。而这三人完全有能力做到,但现在却要以此逼的自己与盈盈断了联系,为了什么?
还不是怕自己真的受到盈盈影响,爱屋及乌,帮助任我行,一统江湖,故而要以大义为由头断了自己后路。
卓凌风深知自己倘若说跟盈盈没关系,负心薄幸之名落在自己头上也就罢了,世人皆知盈盈为了他,一路顶着追杀,跑到福州找自己。
她面皮本就薄的跟,这样做让她成了一个大笑话,还失身给自己,以她的性子,纵然不死,任我行也会与自己反目成仇,几人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冲虚笑道:“年少气盛,连卓大侠也不免此病。
古人云:常胜之家不可与言兵,你是一路顺风顺水走过来的,没遭受过大挫大折,是以料事总往好的方向想。”
卓凌风说道:“好事坏事,谁都不能万事料中,但我却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
至于任我行当真打着为我这个女婿出头的幌子,发动正魔之争,那也是旁人愿意给他借口,更是我与诸位的无能体现!”
卓凌风知晓盈盈大概率劝不动任我行,他只要有合适借口,正魔之争自是一触即发!
那么就不能给他这个借口,而在场三位就能做到,只是看其愿不愿意罢了!
方证三人见他脸色很是不好,互相对视片刻,方证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情欲之念是人一出生便深植于体内的,可称人之第一大欲。
看之不见、摸之不着,招致不来、挥之不去,最为缥缈不可捉摸,却也最为坚固,难以根除。
故而我等出家之人,一生功夫大半用来根除情欲,只要能做到,便可超凡入圣,但也无几人能做到。”
冲虚与解风均点了点头。
方证接着道:“从卓大侠出道以来所为之事,不难看出他乃是至情至性,重情重义的真君子,我等现在所为,仿佛是在强逼于他,对他对我们也着实是种为难!”
卓凌风摇了摇头道:“大师也无需这么说!卓凌风一介草莽,虽有些许薄名,却掩不尽天下是非。
而今有了盈盈这层关系,更无法刨白心迹,三位身为一派掌尊,身系一派之荣辱,自不该轻易相信一个人的口舌之言!
毕竟人心思变,我以前觉得我不会对女子动心,她们就是我成长路上的牵绊,颇有一种看破红尘,超然物外的优越感。
奈何心却动了,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方证三人听他自承其事,均是微微一笑。
卓凌风道:“三位若觉得我真的自甘下流,无可救药。
尽可以在嵩山之会上袖手旁观,亦或随着所谓的正道武林除魔卫道,卓某绝不会认为二位背弃盟约,这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话音一落,起身拱手道:“告辞了!”
方证叹道:“天道何凭,行将卓君与荆棘中矣。”
冲虚道人起身急道:“卓大侠,伱将我等当成什么人了?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等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不过,你真有把握十招击败左冷禅吗?”三人都抬眼望来,大有期盼之意。
卓凌风眸子里射出一缕寒光,淡淡的道:“不是败他,是要杀他!
不是谁都是东方不败!”
方证、冲虚、解风听罢,均是一震。
击败与击杀可是两码事,难度不是同日而语!
莫非他与东方不败一战,武功又大有长进了?
解风笑道:“卓大侠如此豪气,看来定是尽得复阳子前辈真髓了!”
卓凌风心下一凛,说道:“解帮主识得家师?”
三人对视一眼,解风哈哈一笑,道:“复阳子前辈武功渊深博大,神龙一般的人物,我虽承他不弃,几十年来常接教席,却连管窥之见也未得!
你承继他老人家衣钵,纵不能强胜于蓝,也的确强如我等。”
几人话题一转到这里,便又变得轻松无比,适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光。
冲虚叹道:“若非天下第一大帮解帮主言说,我等怎能知晓,你这位全真门人,竟然是全真龙门派掌教大律师的高徒。
我虽无缘得见尊师,贵派掌派大弟子‘昆阳子’王常月我却识得,他是道门宗师,更是当今圣上的坐上宾。
他也未曾对贫道提过,还有你这位小师弟,故而第一次见你时,实不知你是龙门派弟子,我等还有这等渊源!”
方证合十道:“以你如今的武学修为,不日将是武林第一人,只盼你不要像尊师一样,潜修度日便好。”
卓凌风听的心潮起伏,也瞬间明白了,丐帮消息之灵通,世上无出其右。解风既然知晓自己根底,这三人看似再逼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自己倘若弃了盈盈,那么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弃,那所谓盟友,呵呵,又算个什么?
谁心里不膈应?
而任我行若是不顾女儿阻拦,发动正魔之战,想要免除这场浩劫,除了杀掉任我行,还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倘若说为了武林大义,会杀掉任我行……
可这两种选择,对于自己来说,不管怎样选,那还是个人?
这样让盈盈夹在中间,难以自处不说,更与岳父为敌,谁又能真正接受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