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世上有好人,但请人又是吃饭喝酒,又是……好像真的不多。
只是卓凌风此世尚是童子身,纵然要跟“妖精”打架,也得找个干净的,不能将自己随意交代了。
其后一连三日,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替他付账,每天睡醒,一走出客栈的门,外面就有辆马车和一匹快马在等着,
好像生怕他晚上劳累过度了,走不动路,也骑不得马,想的很是周到。
但正主一直不现身,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这些都是人提前一天安排好的,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年轻人。
他想不到是什么鸟人,来做这事!
如此手眼通天的人,江湖上也是不多。
少林、武当、嵩山派掌门人有这实力。
但他们根本不可能。
就是左冷禅也不会。
因为按照江湖规矩,一旦订了约会,日子未到,就是碰到了也不会了结恩怨。
他想着作为魔教圣姑任盈盈倒也有这个能力,可他不是令狐冲,也不是对方心上人,心里也就给否了!
有鉴于此,卓凌风每天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天下来却有些拿不住了,不由心想:“我行踪已露,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视之下,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事!”
这日的天气很好,青碧的天,绿的起伏的山脉。
卓凌风飞身上马,奔了出去。
……
一骑快马,马蹄掀起灰尘。
时正八月,雨水虽多,但灰尘还是在空气中弥漫飞扬。
因为此时并未下雨,这匹马就像一枚燃着的箭,急速地往前射。
卓凌风连过了三个城镇站点,抱着侥幸心理,去查看了一番,结果又被人安排了。
心下暗叹:“人家提前一天安排,我在前三个站点去追,何异于刻舟求剑!”
他只能继续快速往前走,将时间追回来,也将这个装神弄鬼之人揪出来。
这是一条小路,路的两旁是整整齐齐的两排大树,木叶很是茂盛苍翠。
远远望去,就见两个人站在路中央。
卓凌风眼神一凝,双腿一夹,胯下马匹四蹄翻飞,速度不减反增。
若是胆子小的人,只怕要被马蹄的气势压倒。就算他胆子很大,疾驰的骏马撞上去,纵使不被撞死,被踩的断胳膊折腿也很是正常。
所以,正常人,早就应该让路了。
可这两人却一动不动,卓凌风心里默默数着,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这两人仍旧纹丝不动,置若罔闻。
好像他们的双脚已经生根,而无法再移动了。
对于这种人,这个节骨眼上,卓凌风当即判断两人不怀好意,本想直接冲将过去,让他们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但此时却猛然一紧缰绳,胯下那马“咴咴咴”发出一阵长啸,突然人立而起。
卓凌风武功若是差点,既不能及时勒住马,纵然拉住,也难保不被强大的惯性掀飞出去。
卓凌风距离这两人约有三丈,他离的一近,就看到这段空地上应该装有机关埋伏,因为他目力惊人,眼见土质有些不对,有旧有新,这才及时勒马。
卓凌风一边凝神倾听头顶枝叶茂盛之处的响动,一边细细打量面前的两人。
二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瞎了左眼,女的瞎了右眼,两人面色苍白,身边各倚一条拐杖,杖身灿然发出与金子一样的黄澄澄之色,杖身甚粗,倘若真是黄金所铸,份量着实沉重。
这一男一女都是四十来岁年纪,服饰情状便是江湖上寻常的落魄男女,却携了如此贵重的拐杖,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一刻,除了叶子在风中飘落的声音,只有静寂。
卓凌风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他听到了头顶左右两边的树上还埋伏着五人,听其呼吸极为微弱,俱是武林高手。
打破这静寂的是这眇目男子,他忽道:“这位少侠,瞧你风尘仆仆,满脸疲倦,何不在此多做盘桓,养足精神再走。”
那眇目女子道:“有理!”
卓凌风淡淡道:“回去吧,你们太老了,也没几天好活了,不要辜负我一番好意。”
他面无表情,声音比脸更冷。
眇目男子忽地一笑道:“人言终南一风狂的没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眇目女子哼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卓凌风呵呵一笑道:“果然是为卓某而来,不过尔等若不惧我,又何必大费周张的埋伏起来,还在地上布置机关?”
瞎眼两人一对视,这时一阵风吹过,树上飘下了几片枯叶。
突然上空有个冷冷的声音传了下来:“我说这没用,你们偏要玩这些绕!”
随着话音,从两边树上同时纵下五人,他们隐身在枝叶浓密之处,既然已经被识破,便知没了意思。
从他们下跳的姿势来看,显是各个武功不弱,几人双足一点地,七人又各自往左往右的跃跳,将卓凌风围在了中间,凝视于他。
只是卓凌风正面的一丈之地却无人近前,显然这地方的确有机关。
卓凌风游目打量几人,除了前面两个瞎子,右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头发发白,满脸晦气之色,手持一柄两尺来长的短刀,刚才就是她说的话。
旁边是一个长发垂肩的头陀,头上戴着个闪闪发光的铜箍,束着长发,手持一对弯成半月形的虎头戒刀。
左边是一僧一道,僧人身披血也似红的僧衣,手中拿着一钵一钹,均是纯钢所铸,钢钹的边缘锋锐异常,显是一件厉害武器。
道人身材高大,手提一柄八角狼牙锤,看上去斤两不轻。
卓凌风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化子,肩头盘了一条青蛇,蛇头作三角之形,长信伸缩不已,还有一条青蛇盘在臂上,蛇头对准了卓凌风后背。
七人脚下微微挪动,兵刃缓缓移动,明显要同时出手。
卓凌风也慢慢握住剑柄,手背上的筋脉慢慢鼓胀起来,风吹衣衫,一触即发。
那眇目男子忽道:“卓少侠,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等久不出江湖,更是与你无冤无仇,此番并不想杀你,只想瞧瞧辟邪剑谱。”
那眇目女子道:“不错,你只须将《辟邪剑谱》乖乖交出来,我们便客客气气地放你走路,也不会对外人提及此事,于你名声丝毫无损,你还是江湖上那个威风八面的终南一风。”
卓凌风微微一笑道:“那就谢谢你们呢,想的还真是周到。
先是请我吃饭喝酒玩女人,如今要剑谱也是这么善解人意,这若是不给,实在说不过去。
但你们是什么人,背后主使是谁,这个要求也不过份吧?。”
他是真不知道这七人是什么来路,也不知请自己吃饭嫖妓的是不是一路人。
虽说他没嫖,但人家这份钱还是了。
无论如何,他杀人之前,得弄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
怎料那中年妇人对着瞎眼男女冷冷地道:“这小子仗着武功高强,狂妄的紧,普天下谁人不知?
还请他吃饭喝酒玩女人,我看是得了臆病,跟他多说什么,先宰了他,再搜他身上。”
眇目女子道:“说不定他藏在什么隐僻之处,宰了他而搜不到剑谱,岂不糟糕?”
中年妇人嘴巴一扁,道:“搜不到便搜不到,也不见得有什么糟糕。”
她说话时含糊不清,大为漏风,原来满口牙齿已落了大半。
那道人一扬狼牙锤,朗声说道:“卓大侠,咱二人是三清一派,劝你还是降了吧!”
眇目女子又道:“姓卓的,你不要觉得你在江湖上有点名头,被人叫几句大侠,就目中无人了!
我们劝你好好地将辟邪剑谱献了出来。它又不是你的,在你手中已有这许多日子,你读也读熟了,背也背得出了,也用这东西在衡山城威风够了,还死死地霸着,未免太不知情识趣了吧?”
卓凌风是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几个土埋半截的老疙瘩。也更不会想到,以他如今威名之盛,还会有人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对笑傲世界的框架还有知名度很高的人物,的确够了解。
可对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是真的有些不能确定。
隐然感觉好像是任盈盈的手下,又好似不是,实在是没多少记忆。
而今又从他们的口气探知,请自己吃饭喝酒玩女人不是他们。
这就让卓凌风一肚子疑问,以后得找哪个正主去报仇都不知道,怎料这些货色还蹬鼻子上脸了。
那中年妇人一边冷笑,一边说道:“什么全真高徒,我看全真教都是杀猪屠狗之辈,离了人家辟邪剑法,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老娘若早生几百年,非得挑了那狗屁全真教不可,且看那王重阳能接我几刀。”
卓凌风眉宇之间的杀气随着中年妇人的话越聚越浓,冷笑道:“你这老猪狗,难怪缺了半嘴牙,今日若让你痛快死了,算我卓凌风白活!”
话落,他人也从马背上掠起,呛啷一声掣出剑来,一道森寒的白光直冲妇人而去。
与此同时,远远传来了一声:“住手!”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境界飘零书友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