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听霄侧了下眼眸,对上牧阳曜茫然的瞳孔。
她垂了下眼,又说:“现在这里只有我们,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当然,先下来再说。”
在场的人毕竟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凌时明当然不会真的跳进任听霄怀里,任听霄这么说只是为了唤醒他们而已。
黑寡妇的通道伸展下来,凌时明和牧阳曜一同走下。
四个人相对而立,恍然间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牧阳曜和凌时明都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任听霄,让任听霄有些无奈。
“还需要多解释些什么吗?”她十分光棍,“我没必要拿这个骗你们。”
“不……”凌时明终于开口,还带着一些不确定的恍惚,“我们当然不是怀疑你骗我们……只是……”
只是,这是个但凡正常人都难以想象的真相。
任听霄点头:“我理解你们。如果你们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话,那我建议我们还是先回避难所。”
虽然这一片的恶种已经被清扫干净了,但是难保那几只三级种会不会在临死之前向“总部”发射求救信号,招来更多援兵。
“我没有什么问题。”出乎意料的,牧阳曜开口的时候居然要比凌时明稳重许多,他缓缓地眨了下眼,眼睛因为长久不眨而有些发酸,“我只是有些感慨。”
任听霄看向他:“什么?”
“原来我人生中最敬佩的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牧阳曜坦然地望着任听霄,独属于少年的热烈情感被掩藏在平静的眸光后面,表露出来的只是孺慕与敬爱,“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像我一样幸运。”
任听霄的胸口仿佛被一团棉花给塞满,她拍了拍牧阳曜的肩,轻声说:“我很荣幸,阿曜。”
牧阳曜用力地吸了下鼻子,对任听霄露出一抹灿烂如暖阳的笑容。
“以后也多麻烦您了,主将。”
任听霄笑了。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就先回去吧。”加拉赫开口,即使不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他的情绪也并不比其他人平静多少,连目光都没有直接和任听霄接触,“基地里已经开始询问情况了。”
“好。”任听霄马上表示同意,她将饕餮还从来都没用过的通道梯降下来,回头望向凌时明,“凌叔叔,我有这个荣幸载您一程么?”
凌时明目光复杂,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说:“不,这是我的荣幸才对。”
几人回到各自的机甲中,凌时明坐在饕餮的副驾驶座上,目光始终没从任听霄脸上移开。
“凌叔叔。”任听霄启动机甲的时候开口,“现在您还觉得,凌卓只是把我当成替代品么?”
“他早就知道了,是吗?”凌时明问,“刚才加拉赫提到这点了,你没有明确回答。”
“是,他早就知道,并且比任何人以为的都早。”任听霄目光看向前方,说出来的字句十分有力,“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人,包括您,诋毁凌卓。”
凌时明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坐了片刻,凌时明才又低声开口:“小卓这十年……真的过得不好么?”
“既然想知道,就亲自回去看看他吧,他一直在等着您。”任听霄说,“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关心,无论哪一个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凌卓能得到自己父亲的关心。”
她眸光移向凌时明,映着视窗外的深沉黑夜,有种浓郁的苍冷。
“毕竟您知道,我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了,他们就算还想再关心我,也不再有那个机会。”
凌时明轻轻震了一下。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路平安地飞回避难所,在进去之前,凌时明严肃地找到加拉赫。
“元帅,是我强行要求阿曜送我去找你们的,因为我觉得听霄会有这种异常行为是因为我言语不当。”凌时明抿了下唇,“如果有人需要为此承受处罚的话,就请处罚我吧。”
任听霄看了一眼牧阳曜,他正一脸焦急地想要说什么,被任听霄眼光一横,顿时又吞了回去。
加拉赫脸色沉肃,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牧阳曜是我特意叫来增援的,我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违反军令。”
这话一出,不够了解他的牧阳曜和凌时明都愣了一下,毕竟谁能想到一身正气的元帅大人居然会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谎呢?
只有任听霄一下子笑了出来。
加拉赫板着脸,连看都不看几个人一眼,直接走向大门。
而五感再次被加强的任听霄则有趣地发现,加拉赫的耳尖部分整个都是红的,就是光线太暗,其他人估计看不太出来。
不过有了他打掩护,违反军令的事确实顺利瞒了过去。
除了再次大发神威的任听霄一回来,又迎接了无数崇拜敬畏的眼神之外,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在任听霄看来,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对付剩下的那两只五级种上。
当性命最垂危的那批伤员都得到了治疗之后,行动开始了。
任听霄,加拉赫,以及萨洛美是当之无愧的三个头领,分别率领两支番队。
而在这三大队中,后两支又以任听霄为主,所以虽然加拉赫是元帅,这场战役真正的主将却是任听霄。
对此,包括加拉赫本人在内,所有战士都没有任何意见。
“按照原计划行动。”任听霄驾驶着饕餮,紧挨着首都星的大气层飞行,一边剿灭这里徘徊的恶种,“记住,如果是单只的五级种,就地剿杀,但如果是两只在一起,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是。”加拉赫的声音从联络器里传来,一如既往的沉稳。
属于智慧生物的反击正式开始了。
“东部扫描完毕,无踪迹。”加拉赫说。
“南部扫描完毕,无踪迹。”萨洛美的声音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