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忽然伸出双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脸。
冬梅姑姑吓一跳:“公主?”
乐安朝冬梅姑姑灿烂一笑。
“冬梅姑姑,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冬梅姑姑:?
她当然知道公主要开始新生活了,都又成了有驸马的人了,这生活还不够新吗!
*
要开始新生活,自然不能再跟前阵子那样懒散颓废,而首要之急,便是要让之前因为懒散而废掉的身体重新好起来。
刚大婚,也不好急匆匆跑出去玩,在家里锻炼锻炼便好,于是乐安便让人在园子里竖起箭靶,又架起秋千,还让侍女拿来毽子和彩球,然而……
——射箭,拉不开弓。
——荡秋千,抓不稳绳。
——踢毽子,一抬脚就大腿酸痛。
——彩球……因为酸痛的腰腿,稍微激烈些的球类游戏都不能玩。
乐安知道自个儿废,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废,而加上睢鹭昨日的狠狠“蹂躏”……她的身体,已经废物地连小孩子都不如了!
尝试了一圈儿后,乐安绝望了,一动不动宛如咸鱼地接着府里小孩子们扔过来的球——孩子们力气小,扔球的速度便很慢,加上刚刚有人撒欢乱扔,结果乐安追又追不到,反而因为陡然剧烈运动而扯到酸痛的腰腿,露出痛苦的神情。
于是冬梅姑姑一声令下,孩子们在乐安面前排排站,老老实实扔球给乐安接,球不仅不乱飞,球速还慢如老牛拉车,乐安便安安稳稳站在原地,玩你抛我接的游戏,全程只需抬抬手即可,下半身一动都不用动。
乐安只这么玩了一会儿便不想玩了。
她起不到什么锻炼身体的作用,孩子们更是玩地不痛快。
于是乐安挥挥手便让孩子们散了。
而这时,冬梅姑姑也终于看出乐安想做什么了,更猜出了她腰腿酸痛无力的原因,于是便笑着安慰她:“你前些日子躺那么久,身子骨都松弛了,想要再紧起来,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的。”
乐安一听,觉得也是。
胖子不是一天吃成的,瘦子也不是一天练成的,况且……她昨天运动地也够多的了,今天倒也不必太急。
于是锻炼计划就此夭折,乐安又不甘心地在园子里走了走,终于还是耐不住身体的酸痛,老老实实躲回屋。
既然锻炼不成,那就跟睢鹭一样看书吧!
乐安想想以前,忙得要命的时候,其实很少有能静下心看书的时间,每次都是艰难抽空读书,于是那时候,她便常常深恨少年有大把空闲时为何不好好念书,以致书到用时方恨少。
如今闲下来了,别的不说,起码以前那些没时间读的书,如今可以捡起来重读了。
虽然如今再读书……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于是乐安便也去了书房。
书房里,睢鹭在读书。
他低着头,脖颈修长秀美,侧脸沐浴在日光里,玉雕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温润,他似乎没有发现到乐安的到来,仍旧专心读书,泛黄的书页在白皙的长指之间轻轻翻动,有细小的微尘在他指间飞舞。
不知为何,这一幕让乐安的心陡然静了下来。
她带着笑,踮着脚,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挡住了日光,影子落在他专注翻阅的书上。
于是他终于发现了乐安的到来,抬起头,对乐安一笑。
然后,便连一个字都未说,就又低下头看书。
乐安微微讶异地扬眉,但随即却又一笑。
然后也不说什么,脚步轻转,去书架上挑了本书,又在与他面前书案的对角——那张桌案前离他最远的距离坐下,翻开了书本。
这一幕看得冬梅姑姑目瞪口呆。
睢鹭见了乐安,连声问好都不说,只看一眼便继续读书的模样便已经让她眉头直跳了,而现在乐安又坐地离睢鹭那么远……
难道昨日这俩人的卿卿我我只是她的一场梦?还是现在年轻人的热情已经褪去地这么快,前一天还恨不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日就能见了面都一句话不说,恨不得离地八丈远?
冬梅姑姑不明白。
而接下来一天,直到夜色黑沉,冬梅姑姑都没能弄明白。
除了中午一起用饭时,睢鹭和乐安坐一起说了几句话——还是交流彼此刚刚看了什么书,一句亲昵体贴的话儿都没有。
而用过午饭,睢鹭便立刻又去了书房。
乐安先是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也去书房——于是上午的一幕继续重演。
而且,这次乐安没有特地走到睢鹭跟前,于是,这下倒好,睢鹭干脆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肯了,眼睛全程就盯着书本没离开。
整整一个下午,这俩人同在一个房间,却愣是没说一个字。
直把冬梅姑姑,甚至几个昨日刚见到两人腻歪模样的侍女都惊地目瞪口呆。
于是到晚饭的时候,冬梅姑姑便趁着睢鹭还没到,拉了乐安在一旁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