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文具店和书店内挤满了学生,卖小吃的摊位前也排起了长队。
江忱蹲在墙角处,嘴里咬着根没点燃的烟发呆。
莫名的,他心里有些忐忑。
明明他对分数并不在乎的,哪怕考零分对于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为什么现在会觉得有一丝丝害怕呢?
江忱手里的打火机一开一关,明明灭灭,像是他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悲,一会儿哀。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嘿,江忱,你在这干嘛呢?毕凯咬着个肉夹馍走过来蹲在他旁边,快上课了,你怎么还不进去?在这等人?
管的挺宽。江忱瞥他一眼,见他蹲的还挺实在,不像要走的样子,皱了一下眉,你有事儿?
没事儿。毕凯咬了一口肉夹馍,汤汁流到手上,毕凯凑上去吸溜了一口。
江忱嫌弃的往旁边靠了靠:你真恶心。
我这是节约。毕凯丝毫不介意江忱的眼光,一肉夹馍吃出了澳洲龙虾的感觉。
对了,听说言斐给你补习呢,我们班同学听说这事儿后都羡慕的不得了,那可是一对一辅导啊。毕凯嘿嘿笑,你知道石大山吧,就那个倒数第二,他这段时间可是夜不能寐啊,生怕你飞升后,他就成倒数第一了。
江忱按着打火机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嗤笑一声:有病。
诶。毕凯八卦道,言斐给你补习的效果怎么样啊?你怎么说动他给你补习的?他有把柄在你手里还是你开高价聘请他?多少钱啊?你这次考多少分知道了吗?
江忱不胜其烦的站起来:你小名叫十万个为什么是不是?滚一边去。
毕凯看着江忱一脸烦躁的走远,啧了一声:完了,一看就不是能考好的样子,万年学渣一朝翻身?切,又不是演电视剧。
江忱被毕凯烦了一通后突然豁然开朗,他江忱怕过谁啊。
他又没跟言斐谈恋爱,他怕个屁啊,暗恋还把自己暗恋到地底下去了。
他江忱不需要这么卑微。
再说了,他俩又没可能在一起,他凭什么惯着他啊。
江忱这么一想,腰板瞬间挺直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要学习,要考好,那都是言斐一厢情愿。
对,就是这样的。
江忱有了底气,走路都自信起来。
他顶着一张老子谁也不怕的嚣张脸推开了后门,下一秒就被人直接攥住胳膊抡到了后墙上。
江忱懵了一瞬,然后本能的反手去扣那人的肩膀,眼角瞥到对方脸时,江忱忙收了手劲。
而对方显然早就防着他的动作,抓住他迟疑的那一秒,一只手卡住他的手腕横在他的脖子上,胳膊肘压在他胸口,膝盖往上一顶直接在江忱小腹上来了一下。
江忱闷哼一声,骂了一句:言斐,你有病吧?这货还真是得寸进尺,这一下结结实实,他得亏没吃肉夹馍,不然给他顶吐了。
言斐压着他不让他动,视线冷冷盯着他,沉沉开口:你知道你这次考多少分吗?
啊?江忱不受控制地开始心虚,眼神乱飘,分数出来了?我不知道啊?我考多少?
呵。言斐冷笑一声,江忱,跟我这装傻呢?
我装什么了?江忱动了动胳膊,言斐为了不让他动,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
夏季校服衬衣没有袖子,两人的胳膊就这么贴着。
江忱觉得此刻他的脑子已经不能运转了。
不是装的,难不成是真傻?言斐气笑了,突然松了钳制住江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数学十八分,语文四十三分,一百五的卷子,但凡你有点儿脑子,也不至于语文考四十三。
其实在言斐看到江忱卷子上分数的那一刻还是比较平静的,毕竟想要一个学渣在两个星期之内便有突飞猛进的进步是不可能的,即便他现在还考个位数言斐也觉得正常。
但,数学卷子上有一道大题与物理课代表问的那个题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没改,而江忱这货错的相当离谱,一分没得。
语文都不用看,但凡有点儿智商语文也不至于考四十三。
按理说,他一二十七岁成年人不应该跟一十七岁小屁孩置气,但他就是很生气,气到脑子发蒙的那种。
他现在终于理解了那些给熊孩子辅导作业的家长有多崩溃。
以前江果聪明懂事儿,虽然也调皮到不想写作业,但智商摆在那,但凡给他讲题他都能听明白,反观隔壁那户人家,每到晚上辅导作业时家里便传来家长鬼哭狼嚎的喊叫声,江忱跟江果俩货还趴在阳台上往人家家里看,边看还边嘲笑人家。
现在好了,言斐气到想将江忱这个傻逼的脑子摁到地上去摩擦,然后再用力踩两脚。
班里同学都在看着俩人。
在江忱进来之前,江忱的卷子早就被围观过一轮了,毕竟大家都在期待着三班的这场《学渣逆袭记》,不,应该是《学渣是否逆袭记》到底能否成功,而事实证明,学渣就是学渣,连学霸也挽救不了的学渣。
江忱看到大家那兴致勃勃的眼神,硬着头皮维持着自己的脸面:我没说过我会考好,一直以来都是你逼着我学习,我可没保证过什么。
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打算过好好学习。江忱又补充了一句。
言斐听笑了。
江忱看到言斐的笑,觉得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