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保持距离而已,又不是不要这个朋友。顾屿对自己这么好,他不能忘恩负义。
叶移舟他们的车从视野中消失, 喻阮跟在顾屿身边, 俩人谁也没主动开口。感受着这空气中逐渐尴尬的气氛,喻阮犹豫许久, 还是硬着头皮主动道:说起来,刚刚没来得及问最后那里,你应该没有受伤吧?
顾屿脚步微顿,墨蓝色的眼珠转来,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 他嗯了一声, 说:场景和怪物都是假的, 没那么容易受伤。
说到这里,喻阮终于想起了那件被自己遗忘的事。他啊地叫了一声,瞬间就忘记了要跟对方保持好距离这件事,下意识抓了顾屿手腕, 急急忙忙奔向程沐:程沐,快喊个救护车过来!
程沐扭过头,看着他强扯着顾屿跑到自己跟前,简直满头问号:怎么了?你们受伤了吗?
不是我,是顾屿。喻阮说,他刚刚为了救我,从城堡一层摔下来了!现在还有空闲的医生没?能麻烦他过来给顾屿看一下伤吗?我真的很担心!
程沐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屿。他瞧瞧眼前一脸平淡的alpha,实在没好意思跟喻阮说,你身边儿站着的这位,论起战斗力,连林奉寒都不遑多让
大家都是alpha,为什么自己既没有小可爱关心,连实力也完全比不过人家!
真是a比a,气死a!
程沐心酸地想,对喻阮点点头:别急别急,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先等一会儿,再视线移向顾屿,咽了下口水,多安慰一下他吧。
敏锐如程沐,已经察觉出了二人间的奇妙气氛。如今靠近了距离,对方身上掺了些许青柠味道的蜂蜜甜香随风传来,顿时便叫他惊讶睁大了眼睛。
这是
发觉他若有所思的视线,顾屿冷淡抬睫,将人挡在了身后。
顾屿这番动作,印证了程沐的猜想。他瞬间挑高了眉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对顾屿说: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乱说话。
喻阮看着俩人打哑谜,一脸茫然。很快,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匆匆走来,他顿时再顾不上那么多,急忙忙扯着顾屿过去:医生您好,麻烦您先给他做个检查,好吗?
对方颤巍巍戴上眼镜,看见顾屿的脸,顿时噎住。
视线在俩人间来回走了一遍,他忍不住问:顾屿殿下敢、敢问您伤在了哪儿啊?
顾屿抬起眼,将袖子慢吞吞拉起来,露出一片隐隐洇出血色的纱布:胳膊。
医生:果然。
只这么简单地看,您伤的确实不重。斟酌了一下,医生谨慎道,要不这样,您看看能否抽出时间,做个全身仔细检查?否则,我们很难判断您的伤势情况。
顾屿将袖子放下,表情冷淡:不用。
喻阮根本不信: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只摔到胳膊?你别逞强,现在我们已经离开赛场了。除了胳膊以外,你真的没有其他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
嗯。
喻阮卡壳。
说不出的泄气感在心底弥漫。喻阮颓丧片刻,忽然回忆起对方每次有所回应,似乎都是更多牵涉到和自己相关的事。对于他自己,顾屿好像惯常都比较平淡。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试探性道:其实我也感觉有点儿不太舒服。
顾屿卷袖子的动作一顿。
发现他果然有反应,喻阮立刻按着剧本开始胡编,催眠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头有一点儿晕,还有一点儿犯恶心。可能是刚刚运动太激烈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他眼睫微抬,瞥了一眼眸中满是真诚的omega,心情有几分微妙一半儿是对这个拙劣谎言的好笑,还有一半儿,则是被对方认真关心着的暖意。
尽管这感觉只有一瞬,但还是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就像牙尖咬下去时,流进唇齿间甜蜜的信息素一样,如骤风般席卷了理智,只余下了本能:嗯。
真的管用!
喻阮顿时高兴起来,冲顾屿笑了一下。他高高兴兴拉了身边alpha的手,问:那就去医院吧,麻烦您了。
医生连忙应了一声。
喻阮跟程沐道了声别,扯着顾屿跟上医生的车,一起来到医院。来时路上,对方已经帮他们俩人预约好了行程,一遍走下来,很快就出了结果。
看了眼手里的检查单,医生实在不好意思对喻阮说,顾屿确实一丁点儿问题都没有。他只能含糊打了个岔,随便开了点儿消炎水,拼命向旁边一言不发的alpha眼神道歉:可能有点儿轻微脑震荡,委屈二位殿下,暂时先住院观察一天吧。
好,辛苦您了。
听到这句,喻阮心中总算舒下口气:就说不可能一丁点儿问题都没有,还好拖着顾屿来了医院一趟。现在想想,可真是太庆幸了!
他眨了眨眼,真心实意地向这位大半夜还被迫加班的医生道了谢。接着,走回顾屿身边,小心扯了扯他的袖子:那我们去住院吧?
顾屿瞧了眼手里的检查单:自己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一天。喻阮的则更离谱,直接写了个低血糖,给开了三支葡萄糖,输完就能走。
真是庸医。
注意到他拧起来的眉头,喻阮觉得他可能是对留院观察四个字感到了不适。想了想,便主动道:没关系,反正明天也没有课。我可以陪你一起住院,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
捏着纸的手紧了紧,顾屿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他抬眸,看了眼身边小心翼翼的omega,喉结微滚,将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
惦记着顾屿检查单上那触目惊心的脑震荡三个大字,之后办理住院的事,喻阮硬生生是一点儿都没敢让他接手。好在带他们来的医生在走前,已经和医院的其他人都打过了招呼,只要去签个名登记一下,立刻就能走完住院流程。
喻阮宛如伺候瓷人儿似的,拉着顾屿进了病房。房间早已经被家政机器人打理的井井有条,整洁又干净,他们只要躺下就好了。
因为伤在脑袋,医生也没给他开药。俩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有个端着药盘的小姐姐走进来,里面放着消炎水和葡萄糖,说来给俩人换药。
喻阮友好地冲她笑了一下,把帘子拉开: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您坐着就好。对方连忙摆手,我先为您扎针吧,您现在状态还ok吗?
喻阮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挺好的。说完,意识到马上就要扎针,不由抿了唇,将袖口解开,麻烦您了。
对方很流畅地接过他伸来的手,擦酒精棉消毒:您不用担心,我技术很好的,不会痛的哦!您只需要闭上眼,就当是被蚂蚁咬了一下,很快就会结束了!
喻阮脸顿时羞得通红。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善解人意,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害怕打针的事情,还给说了出来。顿时便窘得要死,恨不能找个地缝儿当场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