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阮迟疑片刻,将手放了下来。他决定等这场舞会过后再发消息寻找顾屿,免得徒生尴尬。
忽然,身后似乎多了个影子。喻阮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便被轻轻牵了手腕。手感上佳的面料摩挲着肌肤,他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颜。
顾屿?
嗯。
你不用去抽签吗?喻阮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走到大厅角落,你不是还没跳过。
刚刚程沐告诉我,说改数据的时候弄错了。顾屿淡淡道,现在id暂时灰掉,没法再加进去,可以不用参加后面的舞会。
闻言,喻阮震惊不已,心底顿时生出了一股愧疚。
没想到顾屿为了帮自己,居然因此浪费掉了舞会的名额。明明一年一次,结果却因为自己
喻阮觉得,自己简直太对不起顾屿了。犹豫了一下,他忍不住小声说:那要是不嫌弃的话
顾屿的目光扫来,凝视着他眼睛,似乎在等下文。
喻阮有点窘,还是硬着头皮道:我陪你跳一支舞,作为赔偿吧?毕竟你id灰掉,也是因为帮我。我
他绞尽脑汁,试图将自己的话说得再柔和一点儿,不要让它看起来太施舍。但还没说完,耳边便忽地传来一声略显冷淡的嗓音:好。
喻阮惊讶睁大了眼睛。
可以。说话的人嘴唇微抿,我没有意见。
顾屿的态度这般果决,反而让喻阮产生了一丝犹豫。他茫然眨了眨眼,试探道: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
但我跳的
刚刚你跳的很好。顾屿说,教你的技巧,你都掌握的很好。停了几秒,又慢吞吞道,而且这里是角落,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喻阮被他给说服了,呆呆地点点头。
话音落下,眼前人对他伸出手:过来。
喻阮有点儿紧张地将手搭过去,被顾屿牵着走向空旷角落。
恰逢此时,大厅中播放起悠扬的音乐。第一轮抽签结束,宣告舞会正式开始。
熟悉的香气重新萦绕鼻尖,喻阮窘迫握上顾屿的手,将身体贴近了一些。
温热触感隔着一层薄薄衣料传来。这一次,不是在训练室时那种简单穿着,而是换成了繁复厚重的礼服。可饶是如此,喻阮还是从眼前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惊人的温度,脸庞忍不住微微发热。
不知是不是发热期的影响,他对信息素竟前所未有敏感了起来。眼前alpha身上传来的味道,淡香中掺杂着一丝微苦的气息,分外醉人。
灯光下,对方五官俊秀,线条利落。下巴瘦削,被纯黑色的礼服衬得皮肤略微苍白,喉结突出,脖颈流畅的曲线隐于领口之下。
看起来有点儿想咬。
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喻阮的脸顿时爆红了一层。
随着大厅中音乐的进行,周遭独属于对方身上的信息素气息愈发浓郁。颈后腺体烫得厉害,让喻阮不由用力抿住了嘴唇,将眼睛微微垂下,试图掩盖自己的奇怪情绪。
幸好还有个面具。喻阮心底悄悄舒了口气,忍不住庆幸地想:至少可以勉强遮挡一下,让自己不用那么丢人。
忽然,有些许热意落在耳畔:有事吗?
啊?他有几分茫然,下意识抬眼望去。却见顾屿似是微拧了眉头,声音淡淡:你走神了。
喻阮脸上顿时一热。
想到刚刚的感觉,他心慌意乱摇了下头,试图狡辩:没有我很认真跳了。
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顾屿道:刚刚,你跳错了一个步子。
喻阮瞬间又羞又窘地低下了头。
这世界上,简直没有比撒了谎后被人当场拆穿更尴尬的事了。
对不起。他小声道歉说,刚刚稍微走神了一下,我不是有意的。
想了什么?
没想到顾屿竟然会选择追问,喻阮顿时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口,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刚刚竟然被他的信息素给诱惑了。不由愈发窘迫,只好欲盖弥彰地扯了个谎。
一会儿比赛,他试图遮掩,我忍不住想了一下试题会是什么,就走神了
最后一句,喻阮说得异常艰难,头也越来越低。
老天爷,希望顾屿可千万别再干拆穿自己的事情了。
偏偏事与愿违。还没等他把这个想法从意识里消去,眼前alpha便微微拧了眉,垂眼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细节。
喻阮紧张地回望过去,努力忽视掉颈后发热的腺体,和控制不住狂跳起来的心脏。
音乐仍进行着。只是,已经由最初的悠扬宁静,进行到了激昂热烈的前奏。喻阮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忽然,看到眼前人微微倾了身体,凑到了他面前。
面具与面具相撞,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心脏一瞬间几乎跃至喉咙,喻阮紧张得要命,几乎能看到顾屿那睫根分明的浓密眼睫。
他垂着眼,墨蓝色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喻阮,像是难以瞧见底的深潭,眸光微闪。呼吸近得几乎错乱,嘴唇间仅隔着一寸之遥,让人难以分清那些气息究竟来自于谁。喻阮下意识后退,腰后的手却紧紧压着,让他再难远离一步。
过了许久,久到喻阮都险些以为对方生气了。顾屿才如思考完毕那般,慢吞吞道:说谎不好。
接着,又蹦出来一句:下次不要再说了。
一瞬间,喻阮竟不知道是喜是悲。
他呆呆点了点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距离过近时,从对方身上汲取的热度。羞耻地移开视线,喻阮努力吸了口气,低声说:能不能放开我?注意到对方再度投来的视线,他补充道,这首歌快结束了。
说话间,大厅中的音乐声渐渐低了,眼见着即将迈入结束。喻阮这么说,倒也没有差错。
顾屿听了这句话,搭在他后腰的手指却没有动静。
喻阮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便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久久过去,也没有见顾屿有所动作。俩人维持着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僵滞地站在角落里。
颈后的腺体越来越热,喻阮不自然地动了动。俩人所在的地方十分偏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别的人注视到这里。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难以自控地感受到了一丝丢人。
甚至有种现在就挥开对方的手,独自跑到卫生间补一支抑制剂的冲动。
就在这时,俩人间忽然插进了一句带着笑意的熟悉男声: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人,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喻阮当即一惊,下意识向发声处望去。
面具摩擦,又发出一声清脆的锃音。顾屿放开他,微拧了眉头,与他一同看向了来人: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