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尘闻言,唇边带了笑。
他黑发如墨,唇若烈火,眼里端的是明朗的星夜,轻易晃花了人的眼。
“那便把这最好看的,给二小姐当相公吧。”他将手伸到了林水月手里,同她的握住。
林水月的掌心冰凉,他的却滚烫。
他将她的手指张开,与自己的合上,掌心的热度一点一滴传递过去,将她的手攥得热了起来,他才满意地勾起唇角。
林水月看着他们紧握的手,却是笑道:“此前不是还说,要给我养面首的吗?”
裴尘眼眸微动,凑近了她的耳边,低语道:“那二小姐夜里记得给我留个门。”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说了一句话,林水月面上红了个彻底,此后是半句不提面首二字了。
马车一路进了宫门,停车前,裴尘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林水月。
只在下马车前,他低声道:“稍后宴上若有任何不满,二小姐不必再有顾及。”
见林水月抬眼看他,他伸出手递给她,轻声道:“走吧。”
他这是在告诉她,以后万事皆有他同她一起,她再也不是当初无所倚仗的林水月了。
林水月勾唇,将手放在了他手心上。
这是近些年来,宫中设宴最为隆重的一次。
不光把宴设在了宫中最大的宫殿乾宫,满邀文臣武将及其家眷,更将整个大殿内铺设裴尘率领大军的游龙图腾,宴饮均用金盏。
连带着殿内摆放的花卉,也都是魏紫姚黄。
林水月与裴尘一路行来,所到之处宫人皆行跪礼。
除皇室之外,裴尘是唯一一个受了所有宫人跪礼的人,在晋朝也算头一份。
而他入了宫门,仍未放开林水月的手。
待得进了乾宫后,林水月一眼就看见了大殿龙椅的左右两方,都放上了金玉桌。
荣忠快步迎上来,满脸的喜意不加遮挡:“奴才给裴将军、林大人请安,恭贺将军凯旋而归,夺回株洲。”
“皇上有令,请将军上座。”
不等裴尘开口,复又恭顺道:“皇上说了,林大人也可同坐。”
那个位置,可谓是俯瞰一众朝臣了。
这些皆是皇帝的嘉赏。
裴尘面色却只是寻常,只吩咐了宫人见他不必再跪,便与林水月一并落座。
荣忠问他有需要,他思虑了瞬,便让御膳房的人将林水月今日钓上来的鱼王做成了道松鼠鳜鱼。
路上他问林水月讨赏,林水月只说把这鱼王送他,他却还记得当初那道没送出去的菜。
见林水月挑眉,他只笑:“当是我借花献佛了。”
菜还未上,殿内人便已坐满。
皇帝及太后还未到,殿上只有林水月及裴尘两个人。
徽明所在的位置离殿上很远,徐子乔抬头望去,许久未曾言语。
“林大人与裴大人真是般配。”
“便是这么坐在一块,也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呢。”
“这么瞧着,却也只有裴大人这样的人,能配得上咱们林大人了。”
周遭议论声一片,齐铭晔回头,见徐子乔怔忪出神。
他微顿,将桌上的茶盏递到了他面前。
徐子乔回过神来,收回目光,低头抿茶。
齐铭晔将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反倒看向了那边。
光影下,林水月的侧脸娴静,好似一幅极美的画。
盛放在了天边,在触手难及的世界。
同他们比较起来,庆王所在的位置,就在殿下最靠前的地方。可他依旧需要抬头去仰视那两个人,就恍若他永远够不到的明月一般。
他面色沉郁,跟在身边的人见状,俱是不敢出声打扰。
梁少卿坐在了他的身后,旁边坐着的容京,还未开席,就已经给自己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一盏连着一盏,恍若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作到了酒间。
他再度伸手去取酒壶时,到底被梁少卿按住。
“今日是庆贺之宴。”
容京不能,也不可以在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