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惊讶，毕竟所谓的旧世界的遗民的意思，就是旧世界毁灭以后留下来的人。
而一个世界之中的所有生命，都是与世界自身的生命相互挂钩的。也就是说，当一个世界毁灭了，这个世界里的生命是不可能存活的。
由此联想到地府本身的职责，陆杰一直以为罗夜就是个万年老鬼般的角色。
而现在，只会出现在活物身上的精神力，出现在了罗夜的身上。
杨书航落在黑蛇身上，顺着黑蛇滑溜溜的鳞片一路下滑，刚才还吓的不轻得的小智障抱着大蛇，顶着自己十多得成年身体咯咯直笑。
大蛇蛇，滑滑梯！
他说着就手脚并用的往黑蛇的蛇头处爬，显然还想再来一次。
黑蛇扭动蛇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才张嘴刁住杨书航的衣服，身体扭动着躲开了罗夜的冰锥。
我现在就想快点解除主播身上的降智魔法。
黑蛇震惊：我怕不是救了一个智障吧？
就我觉得黑蛇的眼睛里闪烁着鄙视的光芒吗？
哈哈哈哈哈！
罗夜搓出来的的冰锥极寒，在飞行的过程中就在四周的空气中凝固出一路细雪，在落地的一瞬间更是连周围的地面都凝结出一圈白色的冰花。
定点打击被加上了范围伤害，黑蛇躲过了冰锥却被冰花冻了一下，幸好黑蛇并不是冷血动物，不然指不定现在已经因为身体僵硬而无法动弹。
但即便如此，它的速度还是受到了影响。
黑蛇努力抬起脑袋让杨书航远离散发着寒气的地面，挣扎着向外爬动，眼看着蛇身上冻结的白斑越来越多，黑蛇身上燃起了黑红色的火焰。
罗夜和陆杰两人就这么隔着挣扎的黑蛇对视了一眼，罗夜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审视感，让陆杰感觉压力倍升。
就在他顶不住压力想要移开目光时，罗夜开口了。
陆杰，刚才的精神力是你出的手对吗？我知道你听得到，我们没有欺骗你，请不要相信刘安，他不是你精神分裂出来的人格，他是当年你不惜自爆灵魂同归于尽的死敌。
陆杰瞪大了眼睛，虽然罗夜似乎对自己目前状态的猜测并不正确，但是这话里透露出来的巨大信息量还是吓住了他。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眼镜和安先生都对他表现出极大恶意的原因？眼镜甚至连同名都一同憎恶就是因为陆杰不仅是刘安的死对头，更是杀死刘安的那一把刀。
而且，我是陆杰本人？！为什么罗夜会有这样子的结论？灵魂自爆可是比灵魂撕裂更加可怕的事情，你都觉得刘安不能复活了，为什么会觉得陆杰可以？
陆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罗夜却没有就此住口。
我知道你现在记忆全无，我也不指望你立刻就相信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可以让刘安的意识更加壮大了，请停止帮助刘安收集记忆碎片的行为。
陆杰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真是那个和刘安同时代的陆杰，自己为什么会在刘安的心脏里复苏？而且那张这些自己名字与生辰的纸条，是谁将它与自己一同放到孤儿院门口的？
那个生辰是自己的还是属于哪个陆杰的？为什么生死薄上显示查无此人？
陆杰想到了一件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自己的身体是刘安的心脏，是被安先生从组织里偷出来的，之后安先生就藏在这里尝试夺舍自己。
其中根本没有过渡的空余，更没有自己没有被控制的时期。
所以记忆中那个捡到襁褓中自己，告诉自己生日和名字的院长妈妈，以及收养自己的第一个家庭。
这些记忆，是真的吗？
罗夜说了一大堆，陆杰都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他只能透过面具上镂空的孔洞看到陆杰黑漆漆的双瞳。
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倒影出任何事物，若不是那黑蛇挣扎着搅动着空气，吹起了他耳边的发丝，静止的陆杰就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蜡像。
就在罗夜心中咯噔一声，以为陆杰已经被刘安解决的时候，陆杰终于开口了。
我为什么叫陆杰？
他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既艰涩又沙哑，他忍不住紧紧抿唇。
见陆杰还存在的罗夜松了一口气，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因为你就是陆
罗夜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陆杰的低吼声打断了，告诉我，阳光孤儿院是真实存在的吗！
意识到陆杰真正想问什么的罗夜闭上了嘴沉默了下来。
连杨书航直播间的弹幕都突然变少，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沉默不语的罗夜身上。
意识到什么的陆杰死死的咬着腮帮子盯着他。
罗夜的脸上闪过懊恼的神色，他垂下目光想了想，才抬头对眼都不眨的死死盯着他的陆杰说道。
阳光孤儿院存在过，在旧世界。
陆杰立刻用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罗夜，他将自己的牙齿咬的嘎嘣直响，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了质问声。
所以，我的生辰是旧世界陆杰的，我的名字是旧世界陆杰的，我的记忆是旧世界陆杰的，我的身体是刘安的，我的血液是刘安的，我的能力也是属于他们的
陆杰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流下，渗入了他的嘴角。
苦涩的味道伴随这铁锈味在他的嘴里爆开。
他努力的瞪大眼睛，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模糊了视线。
一声声的质问砸在所有人心头，心中暗暗叫糟的罗夜立刻就开口。
可他刚张开嘴，就听到陆杰问道：告诉我，我有什么东西，是我自己的吗？
陆杰这句话问的很轻，他垂下了眼睛，看着脚下如同平镜的黑色精神力。
罗夜的嘴，张合了一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因为他有些不理解陆杰在纠结什么。
阳光孤儿院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但是它还是存在过的呀？都是陆杰的记忆，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让他回忆起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是在意我们随意篡改你记忆的话，我很抱歉，当时你刚刚复苏，意识又因为被刘安的复制品侵蚀的太久而记忆流失，我们不知道你的经历，无法复制你本来的记忆给你，可如果不给你填充记忆，你的意识可能会消失，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吧！这个副本！感谢在20201110 19:05:32~20201111 18:4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方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罗夜接下来的话根本就没有入陆杰的耳, 他也不在意对方说什么了，反正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
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将本来就属于陆杰的记忆还给了陆杰。
但一个灵魂, 就是因为有了各种记忆的填充，他才会变成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当一个空白灵魂被注入了他人的记忆，那么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 还是他自己的吗？
他的人生全部是虚假的, 在抛去了这些人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后，那些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他都分不清楚。
地府想要在他身上复活陆杰，而怪物们想要在他身上复活刘安, 没有人在意他自己本身的意志，连同他的存在也都一同否认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他就只是个盛放物品的容器，充其量也只是因为里面塞着自己最喜欢的事物, 所以好像很重要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期待他本身存在的人存在吗？
陆杰迷茫的想着，目光空落落的盯着地面，因为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自我否定，导致灵魂状态开始剧烈变化。
原本平滑如镜的黑色精神力开始沸腾, 冒出黑色的气泡，其中还未被吞噬的怪物尸体也在其中翻滚着，发出了咕叽咕叽的粘稠响动。
这些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陆杰的双脚爬上他的身体，陆杰的身体竟然在自己的精神力中下沉，大半个脚面已经消失在自己翻滚的黑色精神力中。
他的灵魂开始剧烈的分化，刘安和陆杰的记忆被分离，又因为自我的变弱，原本团结在自我身边的精神力失去了锚点, 开始向着刘安和陆杰的记忆靠拢。
此时他的体内，就如同开天辟地一般，浊气下降（刘安），清气上升（陆杰），中间是他本身微弱的自我意识，闪烁着微芒，如同一团小小的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