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山营的几位灵师已经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显然灵力透支。
而暗处的灵师意识到□□阵的厉害,如今不再靠近,只是站在□□的射程之外驱使雾气。
在瑞山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露着膀子、肤色偏深的男人站在船头,周围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射之地之外。
男人的样貌甚至说得上英俊,但让人心生畏惧的是,此刻正有一条成人腰肢粗细的巨蟒,正盘旋在男人的身边。
每当男人发出一声声低吟,巨蟒便盘旋而起,朝着远处嘶吼一声,紫色的雾气从它口中蔓延出去。
做完这动作,毒蛇似乎有些疲倦,但男人的吟诵却会为它注入灵力,支持下一次毒雾。
赵怀等人对此一无所知。
若雾气是灵力所化,赵怀可以跟他们拼时间,毕竟谁也不可能坚持太久。
可这雾气中带着毒气,他们再不走便要被浓雾包围,到时候便进退不得。
“下令下去,从右后方撤退。”赵怀下令。
训练有素的亲卫们抛下辎重,跟浓雾竞争速度,一切井井有条,就连那几位中毒的亲卫也都被拽出浓雾范围背着带走。
忽然,赵怀停下脚步:“陆池,本王记得再往后退,便是长岭马道。”
陆池点头道:“不错,再走一里路便是长岭马道。”
所谓长岭马道,是位于两地交界之处,左右两侧都是高山,只有中间一条狭长崎岖的通道可过,古道地势险峻,是极容易被伏击之所。
昨日路过长岭马道时,马汉提前派出斥候,再三确定古道安全才带人通过。
赵怀眼底露出冷意:“蛮族灵师来得诡异,看似来势汹汹,可浓雾毒气杀伤力一般,就像是以浓雾威逼瑞山军后退。”
陆远涛神色一沉:“王爷的意思是,真正设有伏兵的不是浓雾之中,而是长岭马道?”
赵怀冷冷道:“是不是,试试便知。”
被浓雾追杀的片刻之间,赵怀迅速定下计谋,陆远涛为之描补空缺,陆池马汉兵分两路,看似逃避浓雾一路疾行,实则在浓雾的掩饰下,八千亲卫悄悄的消失了三分之二。
代表着瑞山王府的军旗以朱色为底,以前以赵字为旗帜,如今却换成了圆滚滚的团,黑白两色,獠牙利齿,倒是更像凶兽。
独一无二的旗帜高高扬起,为行进中的亲卫们指引方向。
居高临下瞭望的时候,亲卫们密密麻麻无法分辨清晰,黑夜和浓雾更是最好的掩饰,可朱红色的猫熊旗帜却独树一帜,赫然鲜明。
镇国将军伫立在山头上,张满横肉的脸上满是冷意:“瑞山王入瓮了。”
身旁亲卫仔细一看:“赵怀深受爱戴,肯定被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将军请看,队伍的中间人人骑马,且对位较之首尾更宽,瑞山王定在其中。”
“将军,是否要马上动手?”
镇国将军沉声道:“再等等,等瑞山军全部进入长岭马道再动手。”
瑞山军似乎十分谨慎,前行的速度并不算快,山路崎岖狭长,他们的队伍不得不也变得狭长,终于,走在最前面的瑞山军即将离开马道,而赵怀已到了马道最中间的位置。
“放箭!”
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弓箭发射的嘈杂声,伏击的凶兽终于露出自己的獠牙。
金属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可长岭古道却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弓箭射中东西的声音,其余毫无动静。
没有惨叫,没有军马嘶吼,更没有到处奔逃求饶的混乱。
镇国将军脸色大变:“糟了!”
可已经太迟了,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道身穿盔甲的身影,手中利刃削铁如泥,悄无声息的收割着伏击之人的性命。
“我们中计了!”
“保护将军!”
“将军快走!”
混乱之中,镇国将军不得不狼狈奔逃,却发现长岭如落到瑞山手中,不管逃往哪个方向,都会出现瑞山的追兵。
大周历哀帝六年,哀帝患藩王之乱,与蛮族伐瑞。
蛮族祭祀苁唤云雨、呼毒雾,逼瑞山军入长岭马道。
哀帝以镇国将军为将,埋伏长岭之中,瑞山军入长岭马道之中,时万箭齐发。
怀知其意,从陆鸣之计,以马汉、陆池为将,草人御马,铁马御车,箭雨下毫发无伤。
反之,马陆二将伏击周军,瑞王大败周军,死伤过半,余之为俘,镇国奔逃无望,自殉。
苁遁之,乃逃。
后,瑞山王弃勤王,以哀王卖国,坑杀忠良为由,自立。——《周史·哀帝》
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字句,却都藏着无数的血泪。
这将被记入史册的计中计,从开始到结束只花费了一个夜晚,却让赵怀等人殚精竭力,马汉与陆池压着俘虏回来的时候浑身浴血,宛如从地狱走出。
“王爷,镇国将军自裁,其余周军皆俘,臣等幸不辱命。”经过一晚杀戮,马汉和陆池身上都带着杀戮凶气。
赵怀脸色冰冷:“审问可有结果?”
马汉皱眉道:“几位被俘将领只知今日伏击,一日之前他们藏在长岭山中不出,避开瑞山斥候,其余行动只有镇国将军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