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导火线
某不知名的星球，地下的倒悬金字塔内部，一处漆黑无光的密室里。
漆黑的金属王座上，突然亮起了两朵幽幽的绿火，随后绿火蔓延，将王座上的金属构装激活，化作一个只有上半身的钢铁骷髅。它生硬地张合着下颌，发出类似虫子的节肢摩擦造成的尖锐声音。
“安杜因，你的猜测是对的，魔女们来了，外面到处都是她们的战舰……”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已经坐在王座上等候多时的冥魂三圣王之一的安杜因，从沉思中苏醒过来，它空洞的眼窝也亮起了幽幽的绿火，无悲无喜地向另一位三圣王发出询问。
“马里努斯，既然知道魔女来了，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向魔女复仇的准备！”
名为马里努斯的钢铁骷髅，数次张开嘴，但都没能说出话来。
见状，安杜因的魂火闪烁起来，纵然抛弃了身体成为绝对理智的冥魂，它的灵魂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绝望。
它们都是旧时代的遗老，纵使四千年过去，一想到即将要面对魔女时，心中还是止不住地畏惧了起来。
密室里那令人难堪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直到另一个钢铁骷髅的眼窝也亮起了绿火，冥魂的三位圣王终于都齐了。
“莫如衡，你迟到了。”
安杜因沉闷的电子音在密室里回荡。
除了安杜因，其余的两位圣王并非真身降临，而是通过灵能机械进行远程会议，在其他圣王的密室里，安杜因同样是钢铁骷髅的造型。
“莫如衡，你的气息衰弱了很多，上次见你时还不是这样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马里努斯察觉到异常，诧异地问道。
最后一位上线的冥魂圣王莫如衡，眼中的绿火比其余两位都要黯淡，显然是本体出现问题了。
抛弃了血肉的冥魂，获得了近乎无限的生命，只要灵魂不灭它们可以随意地更换身体，哪怕四千年过去也不会因寿命的问题衰歇。
“魔女朝我沉睡的星球发动了一次超视距打击，为了不让族人被毁灭，我只能仓皇地出手迎击，导致躯体的部分零件烧毁，灵魂也受到创伤。”
名为莫如衡的圣王，沉默了片刻后，声音沙哑地说道。
“你居然会为了族人出手，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闻言马里努斯嗤笑了一声。
三位圣王不是完全和睦相处的关系，至少马里努斯和莫如衡的关系就挺差的。
两位钢铁骷髅对上视线，空气中闪出道道深绿色的细碎的闪电，无形的灵能风暴已经开始暗中酝酿。
作为统治前神圣嘉洛林帝国，现在的冥魂族的三圣王，它们可不是什么弱者，哪怕本体远在不同星系，依然能使用灵能扭曲空间进行对抗。
“够了，莫如衡，魔女发现你了？”
安杜因怒斥一声让两位同伴住手，然后握紧手中的权杖，声音急促地问道。
晶壁被打破才不到半个小时，难道魔女已经察觉出异常，开始精准打击冥魂的有生力量了？
“应该没有，估计是魔女打破晶壁后溢出的攻击，我恰好挡在这次攻击的路途上，不幸被波及罢了。”
钢铁骷髅状的莫如衡僵硬地摇摇头。
它也担心过这个可能，所以挡下攻击后立即唤醒了领地里的族人整军备战，然而魔女的第二波攻势却迟迟不见到来。
“那估计是你的运气太差了吧。”
闻言安杜因安心了不少。
作为萨莫拉世界的入侵者，并且毁灭了本土诞生的文明鸠占鹊巢，冥魂族被萨莫拉世界的意志所厌恶是很正常的事，也正因如此冥魂族的运气都比较差。
“安杜因，我们都在按照大计划的规划积攒军事力量，但四千年过去了，魔女变成了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四千年前的我们，拥有五个大型世界、遮天蔽日的舰队、数百亿的圣血战士，却都被魔女打得断尾逃生。
如今躲在残破的世界里，转化成不死的怪物的我们，真的还要坚持那缥缈的复仇梦想吗？”
莫如衡的声音，打破了密室里的寂静。
它因魔女奇怪的先手攻势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也动摇了它坚持四千年的信念，哪怕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安杜因也能感受到莫如衡的畏惧。
“够了，弑君者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马里努斯怒吼地骂道，虽然不久之前它同样被安杜因的问题给问住，产生了迟疑。
躲避魔女的追杀，日后东山再起的计划，它们已经坚持了四千年，如今就算是错的也不得不走下去，绝对不能对此产生疑虑。
马里努斯话里的弑君者激怒了莫如衡，它眼中的绿火熊熊燃烧起来，怒视着对它不敬的马里努斯。
“别管那些旧历史了，先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魔女！”
眼看它们又要开始对峙了，安杜因再次出声打断争吵。
这些年安杜因曾思考过，魔女也许会提前发现嘉洛林帝国最后的力量，因此它联合其余两位圣王做了许多的准备。
比如毁灭宇宙中心之外的本土文明防止泄密，建立隐蔽的地下冥魂国度，在地表播撒绿皮的孢子等等，均是三圣王作出的决策。
地表的绿皮如果没有敌人，它们一般不会攀升科技、发展文明。如同安杜因预设的那样，四千年里绿皮一直保持着远古部落的文明等级，最强的武器也不过是屁精动力的战车。它们在地表打得无比欢乐，却从未想过坚硬的岩层深处里，还有着神秘的冥魂文明与它们当邻居。
只是部落文明程度的绿皮，是撑不起一个大型世界的，因此萨莫拉世界的星海高度会持续地下滑。
等下滑到星海中层或者下层，冥魂的舰队将会倾巢而出，向所有星球的地表投放足以毁灭绿皮以及它们的孢子的武器，将整个星球焚烧干净，到时候它们就可以在安全的环境里，重建起第二神圣嘉洛林帝国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萨莫拉世界还未滑落到中下层，魔女却提前发现了这个世界，三位圣王谁也不知道它们的准备能否瞒住魔女的眼睛。
嘉洛林帝国是选帝侯制度，每一任期会由其中一位圣王获得主导权，其余两位圣王则辅助治理帝国，如今成为了冥魂它们也保留了选帝侯制度，如今是安杜因统领着整个冥魂族。
在安杜因的主导下，三位圣王以及它们背后的幕僚团讨论了许多方案，用于接下来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未等它们商讨出完善的预案，马里努斯的钢铁骷髅突然绿火大涨，将幽暗的密室照亮。
“马里努斯？”
安杜因与莫如衡都向异常的马里努斯发出询问。
片刻之后，绿火还在熊熊燃烧的马里努斯，说出了令安杜因它们震惊的消息。
“魔女的战舰开火了，她们朝我的领地里的矿业星球发动了攻击，炸毁了整颗星球，隐藏在地下的族人已经暴露了！”
“那就没办法了，反击吧，立即唤醒全部的族人，向魔女发动复仇战争！”
原本信念动摇的莫如衡，如今却是第一个出声，提议向魔女复仇。
担任圣王的它们，固然不是完美的存在，但也不至于连对魔女开战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如此了，我立即去召集舰队，势必要把分散的魔女逐一歼灭！争取在开战之初就夺取主动权。”
此时马里努斯也放下了往日的旧怨，内部斗争绝不能影响对外的战争，这一点它还是分得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