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就是怕娘!娘再这般下去姐姐也要变成娘这样的母老虎了!”
正在埋头喝汤的周绾音郁闷道:“跟我也没关系,别把我也搀和进去。”
这下周澄可真是孤立无援了,家里不光没有一个帮他,还一个个嫌弃的要死!
“表姐,表姐!”周澄委屈巴巴地向沈虞求助。
沈虞眨了眨眼,望着窗外水般澄澈的天色道:“今天好像不大冷,应当比昨日暖和些。”
周澄:“……”
周澄哼的一声扔了手中的竹著就跑了出去。
“哎,你这还没吃完去哪儿呀!”周夫人喊道。
周澄却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
周澄一口气跑到昨日和李循约定好的酒楼,上楼进了包厢,果见一身青衣气质飘然出尘的男子正负手立在窗边等候。
从某个角度来看,竟然有些像大表哥。
周澄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来的可真早。”
周澄注意到一旁的小翘几上摆了一只红填漆菊花式攒盒,里面每个格子里都填满了精致的糕点,且大部分他都没见过,他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凑到小翘几旁边瞅边流口水,“这都是哪里卖的糕饼啊,闻起来就很香甜。”
太子倒是很大方,“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今晨没怎么用膳,可以吃这些垫垫肚子。”
周澄刚刚拿起的糕饼“啪嗒”一声掉回了攒盒里。
“殿下,你你你怎么连这知道?”
李循眯了眯眼,“所以你若是欺负你表姐,或是给你表姐乱点鸳鸯谱,这些事通通都瞒不过孤。”
看来表姐还真是要这位太子殿下给盯上了,就像凶恶的狼盯住了羊群中最肥美鲜嫩的那一只小绵羊,唉,可怜的小绵羊如何能逃脱的了大灰狼的手掌心呢?
有权有势可真是好,周澄心中腹诽好几句,故意说道:“殿下最好别叫我表姐知道你监视周府,她看着性子温和又好说话,但其实最不爱旁人管束她,我爹说的话她都时常当耳旁风。”
“这倒是像她的性子,”这太子殿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道:“看着是只小绵羊,实则是只倔山羊。”
周澄:“……”
喂太子殿下你醒醒,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李循瞟了一眼满脸郁闷的周澄,拿起食盒里被他挑中的那一块糕饼塞进他的嘴巴里,“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孤向来说话算数,只要你应许的,孤都会帮你实现。”
周澄踟蹰着不说话。
李循微微挑了眉,手抚着腰间的一把短弯的绣春刀道:“男儿生则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孤自小勤习武艺骑射,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无不涉猎精通,若在本朝论第一,没人敢居第二。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你若是想要你爹娘看得起你,缺的正是一个兼资文武的好师傅,而不是那些只会几句之乎者也的酸儒士子。”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在骂魏先生?
周澄确实有些心动,太子殿下做他的老师呀,这是他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太子殿下还曾化名苏家子弟亲上战场御驾亲征,短短数月便将渡善教的大本营悉数瓦解,光是这份魄力和勇气就很让周澄敬佩。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可是莫以为他记不得这位太子殿下当初对表姐做了什么,若不是他负心寡情,哼,他才不是那等为了赢取好处出卖至亲的小人!
“殿下,其实我不是想要你的承诺,我只会答应你把表姐约出来一次,至于表姐会不会答应你,这事情我可没法儿保证,但你也要答应我,如果表姐拒绝了你,你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她了。”
李循不屑道:“孤堂堂太子,岂有纠缠一女子的道理?”
周澄松了一口气,又抻着小脑袋问道:“您是堂堂太子殿下,应该也不会趁着没人在的时候偷偷轻薄我表姐吧?”
“万一你真轻薄我表姐了,那我可是要被我爹娘打断腿了!所以我只会帮你在人多的地方约见我表姐,若非如此,就恕草民不能奉陪了!”
“站住——”
李循黑着脸捏住了少年的肩头,这臭小子竟然还真将他当成登徒子了,他堂堂东宫太子,能与那日那姓王的腌臜货一样吗?!
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太子殿下臂力惊人,周澄被他捏得呲牙咧嘴,“哎呦哎呦,殿下你捏坏我了,我可是要回去向表姐告状的!”
李循嘴角抽了抽,手一松就叫这臭小子溜开了。
沈虞总说他吓唬她妹妹,若是再叫知道他“欺负”周澄,那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而后周澄便见到,那素来威严冷肃的太子殿下,竟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孤没有欺负你,你可看好了,只是轻轻地捏了你一下,你身上也一点儿都不可能有印子,不信你现在就将衣裳脱了看看。”
周澄憋着笑摆手道:“不必不必,那就这么着吧,殿下,明日午后,未时一刻南山湖见。”
“信守承诺是少年人修身的良好品德。”
“殿下放心,我怎么敢耍你呢。”
没见过李循之前周澄还觉着这位太子殿下是何等的英明神武,负心寡情,今日一见,啧啧,竟还是个万分不解风情的,不会开玩笑也不禁逗。
少年将装满了糕饼的攒盒抱在怀中,见太子殿下面无表情不以为意,就笑嘻嘻又吊儿郎当地对着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
“殿下,属下怎么觉着这周家小公子不太靠谱呀。”陈风从门外走进来道。
李循把玩着手中羊脂玉扳指,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在河东可寻有着叛军的踪迹了?”
听到“叛军”二字,陈风的神色一凛,叉手道:“回殿下,未曾,不过属下已命人去河西、山西一带继续搜寻,严查路引,校对户籍,想必若李佑还活着,总有一日会寻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