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
裴佑忽而低下头,吻住怀中女孩儿苍白的唇,直狠狠地吮了两三口才将她放开,抱到一侧水中的竹筏之上,还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少主,您这是做什么!”暗卫大惊。
色令智昏,美色误人,沈虞怎么也想不到,她因样貌招来祸患,却也因样貌惹得裴佑生了怜惜之情,不忍下杀手,放她一命。
“我做事,需要你来教我吗?”裴佑阴冷地剜了暗卫一眼,浑然不复适才面对沈虞时的怜爱温柔。
暗卫叹了口气,到底也没再说什么,扶着裴佑上了安排好的船上。
不知行了多久,裴佑揭开帘子。
满目却只见不断远去的青山与苍茫的夜色,那只小小的竹筏早就不知游荡去了何处。
……
……
疼。
钻心得疼。
一瓢清水蓦地劈头朝阿槿脸上泼了过来,凉得阿槿身子一颤,睁开双眼。
“还不快说,那裴佑究竟是你什么人!”
狱卒举着鞭子凶神恶煞地喊道。
“再,再说一百遍、一万遍,我,我也不知。”阿槿奄奄一息,她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脸上呈现出灰败之色。
沈虞被裴佑掳走了,她生得美貌,身子骨又弱,定是抵抗不了裴佑的,万一那个裴佑趁人之危欺负她怎么办?
身体上的痛苦也不能缓解心中的焦虑,阿槿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难过,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心中自责又绝望。
“是我没有护住她。”
“你说什么?”狱卒凑过去。
“我说……咳,我要……要见你们将军,我……我有话对他说。”
“你也配?乖乖说实话,说不准还能赏你一顿断头饭。”狱卒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一鞭子抽在阿槿的身上,后背上的伤口被撕裂开,顿时又渗出大片的血。
失血过多,渐渐地阿槿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和沈虞没有死在颍州,竟然栽在了与颍州一步之遥的祁州。
身上越来越冷,伤口竟也渐渐感觉不到疼痛。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下巴被人轻轻捏起来。
有人喂了她一口热水,温温热热的液体流入腹中,阿槿贪婪地张开了嘴巴。
好渴。
接着,后背的伤口又突地一疼,撕心裂肺般的,阿槿给生生疼醒了,掀开眼皮瞪向捏她的下巴的男人。
少女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蓬成一团,一双圆圆的眼睛却极清澈明亮,她瞳仁里闪着十分的倔强和凶狠,像发怒的小母狮,宋廷打赌,若是他此刻放了这女子,她会立刻咬向他的脖颈将他生生咬死。
这女子,竟有几分眼熟。
宋廷微微皱眉。
眼前的男人窄袖束带,皮肤略黑,鼻梁高挺,双目迥然有神,面上却隐含一股风沙粗粝之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净利落。
是他……
宋廷见阿槿不吭声只瞪他,手中不禁用了力,缓缓道:“告诉本将军,你叫什么名字,姓甚名谁,和裴佑有什么关系?”
“滚开。”
阿槿用力将自己的下巴从宋廷手中挣开,竖眉喝道:“宋廷,你就这些本事,欺负一个弱女子?被裴佑掳走的那名女子,即便她是裴佑的人,那又如何,你就没想过兴许她只是被裴佑所强迫?你现在不仅不去捉拿裴佑,反而在这里逼供我,我告诉你,如果那女子有什么事,你,你全家都不够死的!”
阿槿气坏了,开始口不择言,破口大骂。
宋廷只觉着好笑,“那你倒是说说,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为何裴佑要强抢她?”
打斗时他只和沈虞只打了个照面,仿佛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若是眼前的女子所说为真,倒也有几分可信。
不过宋廷问阿槿沈虞是谁,阿槿却是语塞了。
她不知该不该将沈虞的真实身份抖出来,可现在世人皆以为东宫那位太子妃已殁于去年,李循又不在此处,即便她说了,但宋廷会信吗?
“裴佑是谁?”
阿槿反客为主,倒叫宋廷一愣。
他淡淡道:“他表面是河东的商人,实则是渡善教的暗线,趁着大战在即为高纶四处招兵买马,收拢世家。”
阿槿吃了一惊。
原来他竟是渡善教之人,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难道她是当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