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胸口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回来怎么都不知禀告一声!”
小儿子刚好,长子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卫王在病床前急的满头大汗。
沈虞匆匆从盈月院赶来时,正听见陈风在地上跪着请罪,“王爷息怒,不是属下不说,是世子不让说,他说这不过是小伤,不必说了让您与王妃忧心。”
“好好,这是小伤,伤在胸口上,这是小伤!”卫王怒道。
王氏没见过这场面,在一边也不知怎么办是好,见沈虞过来,忙迎上来,“阿虞来了。”
见到儿媳进来,卫王脸上的怒气才消退了些。
“儿媳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沈虞问道。
“你说便是。”卫王说道。
沈虞转向陈风,“王爷这伤是何时伤的?”
“一个半月前。”陈风答。
“回来之后可以勤加换药?”
“换过了,却也不知为何,总不见好。”说到这里,陈风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疑惑。
如今这个天气已经入秋有好些日子,如今卫王重获盛宠,李循用的药自然都是上好的,没有理由不见效。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
沈虞没说什么,只神色凝重的看向了卫王。
卫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道理。
他适才关心则乱,竟然忘了这一层。
“世子用的药有问题,”他沉声吩咐手下道:“先去请御医来世子,我这就入宫求见父皇。”
卫王一走,王氏便成了主事的人。
御医来后,给李循诊脉看病,又看过了他平日里用的伤药,却也没看出什么不是来。
只能先给他用了一贴退热的药先吃着看。
御医走后,王氏忧心忡忡的看着李循,心想,李循可是王府的顶梁柱,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事,卫王府可怎么办?
在潜意识中,所有人都将李循当成了王府的指望,可李循毕竟是个人,不是神,他也会生病发烧,有脆弱难受的时候。
熬到半夜里,卫王还未回来,王氏上了年纪,有些遭不住了,吴侧妃借着李涉哭闹离不得娘亲之名早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母亲先回去休息吧,儿媳在这里看着就成。”
琅玕院新换的大丫头翠眉端着一碗药过来,沈虞见王氏面上的疲惫之色几乎掩不住了,便劝她先回去。
王氏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李循,揉了揉眉心,歉疚道:“上了年纪,就有遭不住了……那便麻烦你了。”
沈虞自不敢当,将王氏送出了院子。
回来给李循喂药。
效果不佳,李循昏迷着,并没有意识张嘴,喂一勺又漏一勺,沈虞轻轻叹了口气,依旧坚持着将药给他全喂了下去,给他拭去嘴角的药汁,又叫翠眉重新去熬一碗。
能喝下去总比不好要好。
夜色愈发深了,屋里只剩下了沈虞与李循,一时静静的,只有沈虞喂药时汤匙敲动药碗的清脆声。
生了病的李循,面色苍白,薄唇没有丝毫的血色,那双冷冽深邃的凤眼也紧紧地阖着,再也没了往日里的摄人的威严与令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他便是如此。
与人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没有丝毫的架子,她可以随时随地依偎在他的腿上,即便惹了他生气,他也只是无奈的唤她一声“小鱼”。
沈虞贪婪地看着李循,一点点描绘着他俊美的容颜。
从那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唇,到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只遗憾的是,看不到他那双最具神彩的凤眼。
翠眉走到门口,听着里头没有动静,便朝里头望了望。
她看见世子妃坐在床榻前,纤长的指一寸寸轻抚过世子的脸,她低头痴痴地凝望着世子的容颜,用最虔诚的目光,没有传闻中的卑微,更没有委屈与怨怼,只是深深地凝着面前昏睡的男人,专注之下甚至都未曾有听见她的声响。
世子妃可真是爱世子呀。
但愿世子醒来之后,能体会到世子妃对他的用心良苦。
翠眉看了一会儿,不想打扰两个人,悄悄掩门后离开了。
“婼……”
李循的唇动了动,也不知在梦中梦见了什么。
“世子,您说什么,要喝水吗?”沈虞没听清,俯身下去轻声问。
他却不再说话了,修长的睫毛颤了颤,不再言语。
沈虞转身去替他倒水。
她背过身去的时候,李循刚好睁开眼睛,目光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