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大秦首任代理人
当然，大概也正因为这个的缘故，这位卓氏家的少主才会不辞辛劳地跑主动跑上门来求见自己。
赵郢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痴肥的胖子，忽然笑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不仅看出了无烟煤炼钢背后的巨大利益，还极有魄力地一举拿出了卓家产业的六成，作为交易出筹码，作为交换。
卓裴说完自己的条件之后，就不再多说，而是神色恭敬地等着赵郢的决定。
始皇帝和王翦等人，也不由把目光看向赵郢，想知道赵郢到底会如何选择。毕竟，卓氏以冶铁起家，富甲天下，乃是赵地最有名的富商。
上次迁徙天下富商的时候，这卓氏原本也在迁徙之列。
只是因为替皇长孙锻造武器有功，才得以在河东落脚，开矿冶铁。短短半年，就打开了局面，更胜从前，这六成的产业，那真是的是一笔巨款。
数以百万计！
哪怕是始皇帝，都不敢不当一回事。
尽管已经入了九月，卓裴依然忍不住汗湿夹背，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赵郢的眼睛。
皇长孙府上的美食虽好，卓裴也不敢一个劲的猛吃，刚才故意拉着始皇帝在那里胡扯，一是想着趁机博得这个老人的好感，混个脸熟，令一方面，也是想借机能多次一点。
赵郢没有给他介绍始皇帝和王翦等人的意思，这货也不敢问，但看到在皇长孙面前，始皇帝和王翦三人，都能安然而坐，谈笑自若，便知道这位身份非凡。
一直到赵郢让人重新端上来几份蒸碗……
这一下，赵郢是真的意外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非常紧张，但兀自能保持足够的镇定和冷静的胖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人家，这个——有点复杂，说了您也不懂，不如我给您聊聊我们邯郸的风物……”
“那个什么无烟煤，拿来冶铁，真的能练出可媲美青铜的武器装备？”
相对于动用朝廷的力量，另起炉灶，利用卓家的技术和管理优势，确实是一手妙棋。
只是，他哪怕有一肚子的冶铁技术，也得有一个勉强跟得上他思路，能落实他方案的团队，在这个时代，以冶铁为业的卓家，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再拖下去不像话。
虽然大家都没怎么把这个卓家当一回事，但赵郢这一刀砍得委实有些狠了。
试了几次，没能成功。
赵郢则回到府上，躲进了自己的书房。
“卓裴是吧？你真的很让我意外，原本我还在犹豫，不过看到你今天的表现，我终于放心了！”
“不入咸阳，不知天地之大，不入殿下之席，不知道世间竟然有此等美食……”
一直忙到下午下半晌，赵郢才算是基本完工，让人交给府上的工匠，让他们试着去做了。
“殿下，那位逍遥生今天闹腾的厉害，眼看着快要不行了，您要不要抽个空儿见见？”
“确实不错，有头脑，有眼光，也有魄力，又出身卓氏，熟悉开矿冶铁的所有问题，有他出面，我大秦冶铁炼钢的事情，必将事半而功倍。”
有些推断不出来尺寸比例的，他就干脆画一个大致的图形，反正有工匠，让他们自己去补充。
为了表示恭敬，这货原本大概还想欠着身子坐，可奈何半拉屁股就坐满了，不过这货倒也达观，很快就释然了。
“何止，这些时日，我跟田击以及少府里面的工匠曾探讨过这方面的问题，他们说，如今制约冶铁水平最主要的问题，可能跟冶铁炉子的温度有关。炉子里面的温度越高，炼出的生铁质量越高，锻打的次数越多，铸造出来的武器越精良——这无烟煤能极大的提高冶铁炉子的温度……”
他是很能吃，奈何，他遇到了赵郢……
看着不急不缓，不紧不慢，但吃饭的速度比他都快，还没觉得怎么样呢，一盘子就没有了。
正好去演武场，活动一下筋骨，谁知道这边还没动身呢，就看到张良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这是大势。
而且一盘一盘又一盘，一碗一碗又一碗。
这得多久了？
不会把人给关疯了吧……
“你来得倒也凑巧，坐下一起随便吃点吧……”
自家大孙子，对局势的把控，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卓裴闻言，不由心神狂震。
可旋即又有些不放心地道。
平白捡到一个代言人。
赵郢心情大好，笑着摆了摆手。
虽然很不适应这种大家挤在一张桌子上的吃法，尤其是跟老人挤在一起吃，但这是皇长孙殿下给的脸面，自己得接着。
不要说已经吓得有些腿软的卓家管事，就连一直到刚才，都目光笃定的卓裴，都不由脸色大变，始皇帝和王翦也不由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郢。
“这个卓家的小子，倒是个可用的人才，就是痴肥了些……”
这货开始，还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可后来发现眼前这个老家伙，问的问题，越来越过分，竟然试图打探卓家内部机密，顿时就不大乐意回答了。
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道。
对于卓裴乃至于卓家来讲，这件事或许非常重要，关乎家族的生死存亡，但对于赵郢来讲，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赵郢也不相送。
说到这里，赵郢收起脸上的笑容，站起身来，目光极具压迫性地看着眼前的胖子。
“不，不想！”
卓家不仅拥有了对天下铁矿的开采冶炼之权，而且从此与皇长孙殿下，或者说是朝廷绑定，一举成为大秦的御用商人。
原本还想着推广一下自己保持好身材的秘诀呢，结果这狗东西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道把握这大好的机会。
故而，也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背上，不动声色地看戏。
让这狗东西再发挥下去，一个不好，自己头上又得多几个小叔叔小姑姑之类的长辈。
卓裴体态肥大，原本就食量颇大，又贪图口腹之欲，今日遇到这等美食，哪里听得下来，差点吃得泪流满面。只觉得，过往的十几年，自己真是白活了。
心中迅速地盘算着这其中的利弊，看似被皇长孙一刀砍去了九成的家产，但放长远来看，这一笔买卖丝毫不亏，反而会大赚！
赵郢看了看这货痴肥的身材，似笑非笑地道。
便神色坦然地抬起头来。
“你是个聪明的，以后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感到庆幸！”
“多谢殿下——”
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希望卓裴尽快地掌握家族的话语权，而不是处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