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翕侯丘就却那边可曾传回消息……”
他强撑着身体的疲倦,看向同样一脸倦色的儿子。
“启禀父王,不曾有消息传来……”
左贤王郁惇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速去查探!”
此时,他人也不困了,从虎皮大椅上坐直了身来,脸色严肃。
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
“左贤王大人,对岸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就在他心中有些不安的档口,就看到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中年汉子,脸色凝重地向他报告。
左贤王眉头微蹙。
“什么情况?”
天城城头,左贤王郁惇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黑河对面的秦军,情况好像真的有些不太对劲。
此时,天色依然大亮。
靠近黑河河畔这边,确实能看到秦军活动的身影,但远处的帐篷,却只见炊烟,不能看到敌军的半个人影。
他顿时心中亡魂大冒。
“不好,中计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人也不困了,身子也不倦了,几乎是声嘶力竭。
“快,天城石峡,合黎山峡谷!”
赵郢早就安排了人手,站在高处,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天城当中的动静,此时见左贤王想带着人跑路,哪里会给他机会?
当即下令,大军渡河!
左贤王:……
此时,他心中更加确定,完蛋了,中计了!
他心中焦急,但偏偏却不敢真的离开,因为这一次,秦军似乎是孤注一掷,想要强行渡过黑河。
一时间,他进退两难。
……
但他也没用作难多久,因为王离帮他解决了苦难。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离已经带着一万多大秦精锐,绕过天城石峡,来到了左贤王大军的身后!
并且非常友好地冲着他们的屁股发动了强势而凶猛的攻击!
原来,自始至终,赵郢就没想着强渡黑河,而是借着夜色,故布疑阵,不惜亲自冒险,做出想要强渡黑河的架势,把月氏人的视线牢牢地钉在黑水河畔。
而真正的主力,已经借着黑河岸边熊熊燃烧的火光掩护,由副将王离亲自率领,悄悄地离开。
熟悉后世历史,他自然知道,合黎山上有一条可以通过人马的峡谷,可以直通黑河对面。
天城石峡!
后世历史上,无论是匈奴人还是大汉的兵法,都曾在那里通过。
本来做好了一切准备,发誓要把敌人定死在黑河之畔的左贤王郁惇,忽然间腹背受敌,顿时有些慌了。
让他更加慌乱的是,此时此刻,对岸的大营中,忽然响起了密集的鼓声。
他先前以为是敌人故布疑阵的营帐中鼓声隆隆,然后他就看到无数的秦军如潮水般涌来出来。在大营之后,更是隐隐有尘土飞扬。
分明有大军正在来袭的路上!
他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不好,又中计了,这是计中计,敌方的营帐不是没人,而是暗中藏下了好多的人手!
瞧这架势,至少得有十几万大军!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后方尘土,声势浩大的,只不过是十几个人,驱赶着几百匹拖着树枝来回奔跑的战马,而营帐之中,敲击战鼓的也不过是一群吊起来的山羊。
不断涌出的大秦精锐,其实不过是借助众多的帐篷,在来回奔跑。
他要是知道,其实这也是假的,不知道他会不会郁闷到吐血。
毕竟,他可是一直以来以月氏智者自居,读过秦人孙子兵法的高人啊。
如今,被赵郢这一套虚虚实实的招数给招呼下来,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
但其实,现在已经用不着脑子了。
毕竟,大势已去!
赵郢和王离已经一前一后,对他发动了强势的攻击,而他麾下的这些月氏人也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相比于月氏人来讲,赵郢的这一支大秦精锐,真的是武装到了牙齿,尤其是在经过墨家弟子的改装之后,无论攻击还是防御,都更胜一筹。
更何况,如今还是出其不意的偷袭?
左贤王这边顿时阵脚大乱。
眼看着敌人势不可挡,对岸那位身材高大,手执长戟的年轻小将,更是如同虎入羊群,每一次挥动武器,都会带起一蓬血雾,所过之处,几乎无一具完整的尸体。
连人带马,断成两截!
其凶残程度,让人肝胆俱裂。
在战场上,白天的赵郢比晚上的赵郢更加可怕,也更加具有威慑力,因为白天看得更加清晰了。
即使左贤王威望极高,在拼命的维持,在王离和赵郢这一波前后夹击之下,也难以控制局面了。
眼看着阵型溃散,那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小将,也已经趁机登上了河岸,眼看着就要冲他杀了过来。
他顿时知道,大势已去。
于是,当机立断,赶紧收拢自己部族中的人马,抛下贵霜部落的人手,直接调转马头,狼狈而逃。
左贤王都跑了,那些被抛弃的贵霜部落,更是没了作战的心思,一个个掉转头,夺路狂奔,慌乱之间,为了抢夺先机,不少人对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族人,毫不犹豫地挥出了手中锋锐的弯刀。
生死攸关,谁还顾得上其他。
人,一片片地倒下。
其实,在古代的战场上,真正两军交战,正面战死的人并不太多,反而是这种溃败之中,相互厮杀践踏,折损的人马占了大多数。
赵郢和王离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大好的时机,当即趁机掩杀。
整个黑河南岸,血流成河。
这场战争,一直延续到中午,才堪堪结束。看着有些疲惫的大军,赵郢当即下令,原地休整。
只有陈平不敢休息,他必须趁着这个档口,快速清点战果,统计伤亡,并把所有人的功劳记录在案。
这些都是回去论功行赏的依据。
王离端着一个大粗瓷碗,与赵郢一起领了饭菜,找了一个土堆,一屁股坐下来。
“将军——”
周围的士兵纷纷亲热地打着招呼,赵颖和王离笑着摆了摆手,大家对自己这位主将的做派早已经习以为常,也就各吃各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