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狄亚罗斯也没有维壶工作,刚好可以久违地休息一番,美美睡上一觉。
狄亚罗斯想起来:“对了,骑士老哥,你的身份是?”
“我是罗德尔人。”骑士回答。
狄亚罗斯不乐意了:
“不是说我赢了就说名字吗。”
“你还没胜过我。”罗德尔骑士说,“我的真本事你还未领教。”
狄亚罗斯觉得罗德尔骑士有点耍赖了,但不敢真的找他理论。若是骑士真有本领未领教,那今天的休假就又没了。
他转身回木屋。
罗德尔骑士开口:
“有一点你确实胜过了我。”
“什么?”狄亚罗斯好奇。
“你的盾胜过了我。”
狄亚罗斯不好说这话是嘲讽还是夸赞,他听着有点不乐意了:
“明明我们的盾牌差不多吧。”
他可是专门对比过的,罗德尔骑士的黄金大盾,跟自己的大盾比几乎相差无几,甚至因为造型和设计,体感还要更沉重几分。
但罗德尔骑士恢复了往日的沉默和冷酷,他转身面向大海,不再理会狄亚罗斯。
狄亚罗斯也没多纠结,他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明日再领教罗德尔骑士的真本领。
等狄亚罗斯和小壶第二天休息好,却哪儿也找不到罗德尔骑士了。
最终两人在悬崖边,找到了叠放地整整齐齐的铠甲头盔。铠甲老旧,不减光辉。
狄亚罗斯有点不妙的猜想,他把无名叫来,想询问他的见解。
无名看了看悬崖边,语气也有些低沉:“他跳崖了啊……”
听到自己的猜想被无名说出,狄亚罗斯脚下有些不稳:
“为什么?”
“因为绝望吧。”无名说,“他已经渐渐瞎了,在黑暗中,再看不到那抹金色,他大约受不了吧。”
“绝望……”狄亚罗斯回想起近日的战斗,想起罗德尔骑士那不服输的语气。
“怎么可能。”狄亚罗斯不愿意接受无名的说辞。
良久,他似乎终于接受了事实,坐在那身铠甲旁边。
“他还教我要时刻观察敏锐,我却没看出来。”狄亚罗斯低声说。
或许不愿承认无名的说辞,也是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的差劲。
“我一直坐在这里看着。”无名说,“时间长了,能看出来。”
“为什么……”小壶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忍耐着不哭,“亚历山大叔叔跟我说,男子汉是不会自杀的。”
“癫火病。”无名说,“面对绝望,只有发狂或者安眠能抵御,或者说逃避,当然死亡也可以。”
无名眺望海边:
“发狂后攻击一切,直到被斩杀,还是自己了断。这也是一种选择啊。”
“可这样死亡……不是连归树都做不到了吗……”狄亚罗斯呢喃。
“被忌讳的玷污者,应该无法归树吧。”无名说,“身负癫火,归树也是在损害黄金树。”
狄亚罗斯看向无名:
“你还有办法能救他吗?”
“没有办法,至少我想不到。”无名说,“是积累的绝望压倒了他,那不是意外死亡。况且……即使是意外死亡,我也不能够再做什么。这也是一种选择。”
“癫火病,就那么令人绝望吗……”狄亚罗斯沉痛道。
“癫火病是病,但不是病因。”无名说,“他是在积年的战争中染上的绝望。而当战争终于结束,他回到故乡,却被他守护的人抛弃了。再到后来,他发誓要守护的城也没了……这里面还有我的功劳。”
“抛弃了他?”小壶厌恶地大喊,“那些可恶的罗德尔人……”
狄亚罗斯凝视着黄金甲,凝视那象征大树守护者荣誉的黄金树冠顶饰,呢喃道:
“但他始终称自己是罗德尔人。他是想告诉我们,罗德尔人不都是尖锐刻薄、偏执疯狂的人。即使死亡,也为了不玷污黄金树,而放弃归树。即使被背后的人民抛弃,他也在守护着罗德尔。”
狄亚罗斯看着那面盾牌,想起罗德尔骑士那句话,突然有所明悟。
盾牌是守护的象征。那句话不是在说自己的盾牌更胜一筹,而是在羡慕自己的盾牌后面,还有可以守护的人。
狄亚罗斯和小壶给罗德尔骑士立了一个衣冠冢,墓碑对着远方巍峨的黄金树。
无名也收拾好了行李,在墓碑前站立一会儿。
“要离开了吗?”狄亚罗斯问。
“壶村也挡不住汹汹癫火。”无名说,“再修养也没什么效果,而且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呢。”
无名离开了壶村,回到亚坛,找到了米凯拉。
“好久不见。”米凯拉问好,“如果你要问直播的营收,帕奇经营地很好,收入蒸蒸日上。”
无名问:“癫火病人的治疗,怎么样了?”
“每天连轴转,要安抚五百多位癫火病人。”米凯拉说。
“比耶罗眼珠的产量还多。”无名点点头,“总算还有点价值。”
“我可没有食言。”米凯拉说,“但病人确实越来越多了,哪怕你不拿走多余的睡莲,我也只能做这么多。”
“没有你的亲身治疗,仅仅服食睡莲,还不够是吧?”无名说。
“没有专门的引导,睡莲和耶罗眼珠无异,都只是让人忘记痛楚的麻醉剂。”米凯拉说。
“调香师也还没学会?”
“这很难。”米凯拉说。
“也教教我吧。”无名说。
“你?”米凯拉上下打量无名。
无名说:“别看我这样,我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虽然没什么创新,没法开宗立派,但只是学习,我还是很厉害的。教会了我,我也能帮你分担一点。”
米凯拉有些犹豫:
“我现在时间安排地很满,要直播,要治病,没时间教你的。”
“时间就像灰烬里的余火,拨拉拨拉,总会有的。”无名说,“你可以调整优化一下。”
无名想了想:“实在不行,就缩短点直播时间,再少救一些人。”
“缩短点直播,少救些人……”米凯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无名,说不好哪句更不像会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我也想全都要,可壶里种不出你和我。”无名说:“这也是选择啊。”
(本章完)